严明迟疑道:“这程元振,可是与张淑妃走得甚近!”
沈珍珠语速快捷:“你且莫小瞧那位程大人,他处事精细,处处为自己留有后着。我相信,他必会帮这个忙。快快去罢,别耽搁了。”说到此处,微微笑道:“你曾与他有过争执,少不得多向他道歉赔礼。”严明答应着“某省得了”,人已飞奔出去。
这三人方走,张涵若蓦的来访,入室便道:“姐姐为何不在宫中,竟在这里呆着,别是与殿下吵架了?叫我好找!”这两日长安城内虽大举搜捕薛嵩,但个中真正原因却是保密至极,除御前几个紧要人外,王公大臣们都不知李俶被暂拘大明宫,朝中局势或许瞬息巨变。
张涵若说话间嘴角微翘,眼波流动,她那般明丽之美本就惊人,此际似笑非笑,烛火半映于面颊当真称得上流光溢彩、光华闪耀。沈珍珠心中暗暗叹口气。
张涵若见沈珍珠容色暗淡,心中一突,止住笑意,小心翼翼的说道:“别是我说中了吧!”转过话题道:“姐姐前日特意来我府上找薛家妹子,是为薛嵩被劫之事吧。说来薛嵩之事,都是我的错!”
沈珍珠一惊:“怎么说?”
张涵若蹙眉道:“那日是我无意中提起薛嵩被押大理狱,想是薛家妹子听后才存劫狱之心。现在长安城上下被掀了个底儿朝天,薛家妹子虽然武艺好到底心不深,不知有无危险。若她来投我,我定会想办法保护她。”
沈珍珠默许严明暗地监视张涵若府第来往人等,多少有些担心张涵若私下收藏薛鸿现,但看今日情状,张涵若竟是全然不知,心中原存的希望又渺茫几分。
送走张涵若已过亥时,离最后的期限不足十二个时辰。沈珍珠自知再无法安寝,命侍女移去长安城图,只奉宣纸一张铺于几上。
也许有甚么是她没有想到,或者,是不愿而对的。
或许,那才是这件事最关键处。
那,是什么?
她的计策,还差“一点”。
便如未着睛的飞龙,只需一点,飞龙在天。
她打开西窗,凛风扑面,雪花纷飞。这个世界如此干净纯洁,却步步险机。敌与友,亲与疏,永远变幻无定。她可以掌控多少,该如何坚持下去?
她脚步虚浮,全身的力量都要耗尽,然而她必须振作,她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