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时分,官军在郊野的营地,突然火光大作,数万将士严装列阵,擂鼓声直冲云霄,齐声大呼“太师出,请刘帅受除改!”
所谓除改,便是要求刘悟立即接受新的任令,改移去济北行省就任。
随即官军营垒里的火炮接二连三轰鸣起来,焰火烟雾翻滚,把郓城周边十余里处震得颤抖不休:待到炮声平寂下来,高岳着紫衫金鱼,骑白马,前头五百名武毅军车铳手背负镗钯、手持长铳如林,后面又跟着五十骑马的撞命郎,各个面具狰狞,獠牙外凸,直驱城外的客亭而来。
郓城军府,脸色苍白的别奏、虞侯都候在中堂,等着刘悟。
刘悟本人早已在寝所中,手足无措,反复说高宫师忽然迫城,意欲何为?
而魏氏、袁氏和蒲氏也都坐在榻上,面如土色,其中蒲氏忍不住喊起来:“那高宫师必是得了胡惟堪的出首,要来追究节帅您!”
听到胡的名字,魏氏和袁氏无不吃惊,都问刘悟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悟就诓骗三个女人说:“不用慌张,宫师和我有协定的,想必是来要我尽快去济北的。”
此刻,刘悟的儿子刘从谏驰马来到官军营地五里外处,见到高岳的仪仗兵马,急忙翻身下马叩拜,询问说:“不知太师至郓城来,所为何事,冒死相问。”
“宰堂除改刘帅的文牒星夜驰至,本宫师至郓城客亭,请刘帅来手接,立刻便来,不得延误。”高岳用鞭梢指向刘从谏,即刻说到。
刘从谏深深叩首,而后上马,往郓城中而来。
刘悟在军府内,连续不断地听到军吏在外传报:
“高宫师距城五里!”
“已至四里外!”
“不足三里!”
吓得刘悟跑出寝所,恰好这时刘从谏来到,告诉父亲高岳的说法。
“太师未言他事?”刘悟声音战栗。
“只请父亲及早除改上路。”刘从谏如此说到。
刘悟便心情惴惴地来到军府中堂,对军吏们说,速速让城内各营的军将,点齐精锐,随我一道出城去客亭。
可不久就有人飞速来报:令狐造自北门,崔公度自南门,已各入军营,宣告朝廷旨意,称平卢军此后归枢机院直辖,各将心意不坚,绝大部分都按营不动,归顺官军了。
“……”刘悟只觉得手脚没入了冰窖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