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李元平也面无人色。
“也不晓得上蔡那里,有无官军......”良久,吴少诚有气无力问了这句。
他猜的没错,范希朝有五千步骑,在攻克沈丘后,真的在沿小汝水向上蔡进攻。
上蔡有处地带,名曰洄曲,洄曲又有座桥梁名曰兴桥,架设在汝水河川上,若失此地,这郾城和汝南城的通道可就被切断了。
即是说,吴少诚将退无可退,必须葬身在郾城地。
面对吴少诚的质问,李元平牙齿直打架,思绪处在剧烈动摇当中:
两条道路,一条是坚守郾城,而各路官军已至,郾城很快会被围得死死,吴少诚和他将插翅难飞;
还有一条是趁官军尚未完全包围郾城,轻骑脱出,奔洄曲兴桥,逃回汝南去,但问题是这样便等于把所有精锐都扔在郾城,整个家底没了不说,在淮西的名声也会荡然无存,况且到了汝南城,也不过是从一个绝境到另外个绝境,坚持不了多久的,最终还是覆亡。
最多是痛痛快快去死,还是苟延残喘去死的区别。
夕阳下,李元平脸色蜡黄,忽然对着吴少诚,呕出一口血来。
他到这时候,终于感到,在历史的大势前,个人穷尽智谋,也还是藐小的存在,最终依旧免不了被碾压的结局。
吴少诚哆嗦着嘴唇,望着他。
最终李元平跪下,扶着垛口,哀声承认:
“某已计穷矣。”
吴少诚此刻仰头,长恸不已。
“若死,愿在汝南城中,和家人相伴而死。”哭完后,吴少诚低着头,拄着剑,丧魂落魄地说。
李元平瘫软地伏在地上,他明白吴少诚的心思,简言之,一切都完了。
日落时分,宣武军的刘逸淮也过小商河,至郾城东北处下营。
而督战的杜黄裳,则派遣自己的判官孔巢父,来到郾城下,请求见吴少诚。
孔巢父带来了朝廷的通牒,要求吴少诚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速速投降。
另外孔巢父还代表高岳交涉说,如吴少诚能将兴州刺史杨元卿的妻子与四个孩子安全送出城来,交给他带回,并和平献出郾城、汝南的话,那么朝廷允许吴少诚等素服至客省,由朝堂大臣公议判罪,且官军保证对申光蔡百姓、军卒一无所害。
而这时,坐在蒲席上的吴少诚已完全化为卑劣残暴的野兽,他拔出剑来,对孔巢父说:“奸臣高岳当国,陷害藩道重镇,淮西覆巢之下,安有我吴氏全族的完卵?既知不免一死,愿杀天使你和杨元卿妻儿后,再死不迟。”
孔巢父大惊,在场的淮西军将也无不惊骇,许多人都跪倒求情,说孔巢父乃是圣人之后,且为朝廷敕使,节下若将其杀害,淮西怕是将来不存片瓦一砾。
“那我便不杀,以大夫你为质,换取官军自郾城退走。”接着不顾孔巢父的怒骂,吴少诚还是让身侧牙兵将他给捆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