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厅处,高岳没有任何寒暄,便让其他人退下,随后直接对杜亚说:“杜公,这甘水驿继续往东,可直通神都苑,是否?”
杜亚说是的。
“也就是说,刺杀赵中郎的山棚,走的也应该是这条路线。”
杜亚继续说是,并称河南府里的不良人,在神都苑、上阳宫,都找到了凶手留下的痕迹。
“可李师古的留后院在城内伊水以东,而圆静和尚则在城西南的中岳嵩山处,依你看若真的是伊阙、陆浑两县山棚作案,为何舍近求远呢?”
杜亚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高岳也笑而不语,只是对杜亚说,我的行营,不设在城内,而设在神都苑。
“这是为何?”杜亚问。
“数百神威子弟跟着我,在城内必然扰民。”高岳而后又指着自己头颅,笑言,“且凶犯可能还有余党潜伏城中,我身负陛下重托,要是项上之物也掉了,便真的是万死莫赎了。”
杜亚心中笑话高岳胆怯,随即便安排人手,协助高岳队伍前往神都苑立营去了,自己则告辞,前往伊阙防御兵的营地。
结果营垒甫成,高岳便将随行的两位神威将军,李靖忠和李元忱给唤来了。
李靖忠正是先前神威军的射生官李叔汶,而李元忱则是“焦不离孟”的莫六浑。
“你俩先前是山南东道一带的山棚出身,对他们行事熟悉,马上携三十铤白银,在神都苑附近帮我寻人。”
“寻谁?”两人问到。
三十铤白银,大约等于足足五百贯钱,这可是笔不少的赏格。
“如果真的有外地山棚到神都苑,沿路起码也得上百里,绝不可能完全遮人耳目的,我要找的人很简单,在赵中郎身死那日,见过外地山棚的人。”
“那要是,那人不肯披露,该怎么办?”
高岳笑起来,“那就肯定有能让他披露的价钱,三十铤白银我想应该足够了。”
“那堂老您?”
“我在这里,等另外个人。”高岳气定神闲。
接下来,神都苑中,高岳每日便是领数十人,在邙山下打猎,对外就宣称:
“待我牙军来齐后,便先讨淄青,再平淮西。”
而坚守许州的曲环、刘昌、张万福,及屯扎在汝州、邓州交界的董晋,都不断遣送书状来,请示高岳下步的军事部署,高岳只是回答:“等我那摧垮过党项、西蕃的精锐大军到东都,便一鼓出击,何战不捷,何城不克?诸君只需深沟高垒,各守本界,有擅自出战者斩。”
还别说,高岳这番话对李师古的刺激还是挺大的。
郓州城内,李师古焦躁地说:“高岳本书生耳,但他的定武军、义宁军久经沙场,乃是抗蕃精锐,如他真的领此军,与我交战,我恐自祖父传来的旌节,便会不保。”
此刻先前去京师为他奏事的令狐造便献策说:“节下,如今还是从长计议,得好好向朝廷解释,申明我们并没有杀害赵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