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高岳两位当粮草供军司的舅哥,便赶着大批大批的牛羊,回去了车城。
等到黄昏时分,韦皋的使者才狼狈地到他俩的营地里来,告诉说:韦连帅在小封城大赐大黼诸位酋帅,还念你俩和部众在此暴于荒野,开战时也会首当其冲,便让仆携八万贯的赐物来犒劳激励,可途径汲公的车城时,被义宁军骑兵给拦住,所有又被高汲公给截留了。
“那买我的牛羊......”
“全都是韦帅给你们的赐予啊!”
汤和邓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当着韦皋使者的面勃然大怒,说汲公简直欺人太甚,“遇我等何其无状?”我等要向韦帅申告!不,要向朝廷天子申告!
使者便说,我马上回小封,定让韦帅知晓此事,便和汲公严正交涉,你等是西山八国羌,而韦帅则兼任“西山八国使”,汲公如此作为,实与韦帅构恶。
等到使者离去后,汤立志便问邓有贤说:“是否要等韦皋那边的处置回报?”
邓冷笑声说,高岳向来和韦皋勾连,情好无贰,指望他给我们主持公道,简直是荒谬,索性我们便按照事前谋划,投奔西蕃算了,不但要投奔,还要引西蕃来杀高岳才心甘。
接着邓有贤就说,我们现在的地方非是他处,而是平戎故城,此地就在大雪山下,扼守通蕃的道路,至棱磨川、弱水(金川)、白崖各只有数十里的距离,由西蕃地至此,陡然升高百丈,沟壑森然,所以此城绝非人力所能夺取。当年唐家筑起此城后,西蕃无法进取,便收买西山羌引路,才奇袭得手;而后唐家天子(玄宗皇帝)、宰相(李林甫)合谋,又收买城内的蕃将,才把城池给夺回来的。现在我们做的,便是前者,西蕃只要得了这里,从这里到高岳车城三里地,反倒皆是高原平川,西蕃人数占优,骑兵又多,很容易就能把高岳的车城抄断围攻,把他给打垮,到时杀了高岳,再去打无忧城下的韦皋,唐军数万精锐覆于一日,唐家就是一蹶不振,自此后我们死心跟着西蕃,少不得也是个“王子”的册封,比当唐家的什么空号将军强多了。
两位计较好后,又害怕西蕃不信,索性将各自的儿子偷偷送出到西蕃的保宁寨里,以示投靠的诚意。
果然,韦皋派使者来定武、义宁的车城,但根本不敢责怪高岳,只是询问是否有这件事。
帐幕里的高岳瞪大眼睛,很惊诧地否认说:“羌女国和白狗国都是我唐的城傍,也就算是唐军,这天底下哪有唐军抢占唐军军资的道理?断无可能,想必是有误会在其中。”
这就是标准的装聋作哑。
等到韦皋使者离去后,高固和张敬则便挨过来,密切地对他说:“就此逼反羌女、白狗,是不是不太仁义?”
高岳声色很淡然,“不过是两面羌耳,让他们去抵西蕃是御外侮,逼他们卖地再名正言顺消灭之是除内患,两样我们都不会吃亏,只要能引西蕃主力来战,就算没了羌女和白狗也是有价值的,马上我唐再扶植位来西山羌为王,还不是一样羁縻理之。”接着他回过头来,对高固、张敬则两员大将很清楚地说到:“记住,泱泱大国,如事事都以信义为本,岂不成了宋襄公之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