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若吴凑移镇汴宋,你在打破统万城后,便也自兴元移镇淮南。”皇帝有些焦急。
高岳低头,心想你啊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朝令夕改,完全不按照既定的规划来,之前我俩不是说好了,先安顿好关东不稳的方镇,集中力量先解决好统万城,随即转向西把西蕃打个不能自理,待到此后,再谈削藩的事。
许可我把定武军的精锐将兵都带着移镇,去扬州为淮南节度使、大都督府长史,这固然是好——毕竟扬州是个适宜慢生活的地方,在那里特别能延年益寿——可陛下你也得看看形势,又急不可耐地认为靠着几个卧底、三两只小猫,便能取巧解决好问题,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时候陆贽率先提出反对,“陛下,开春以来陈、许等州洪灾爆发,百姓阖家被漂没者数万口,道路皆被冲毁,若此时朝廷冒然对宣武动手,军队和粮秣很难调集,仓促用兵,恐会先前重蹈削藩的覆辙。”
“可朕有内应!”皇帝这时头脑里,专打神仙仗的思想又开始占据上风。
高岳忍不住,就站出来和陆贽并列,“孟介为内廷中官,入宣武镇为监军使,在汴人的眼中就是个外来户,哪有什么威信可言?至于行军司马卢瑗,一书生而已,根本没有掌控局势的能力。陛下,宣武军时至今日,上到军将下到卒子,无不是汴、宋、滑、颍、亳的土户出身,互相间早已胶固缠连,想要通过换节度使来解决好问题,何其难也。”
“可孟介找到了宣武军城门将为内应,如此还不行?”皇帝对内应始终念念不忘,好像他手指一点,内应就可把城门打开,他老舅吴凑进去后,宣武军所有的不满就消散了,立刻就能转向朝廷。
高岳在心中微微叹气,然后就说:“区区两个城门将,如何能起到作用!试问陛下,宣武军节度使刘玄佐何方人士?”
“滑州匡城人。”
“宣武军都虞侯刘昌呢?”
“汴州开封人。”
“宣武军都知兵马使李万荣呢?”
“刘玄佐同乡,也是滑州匡城人。”
“另外位都知兵马使刘逸准呢?”
“宋州人。”
果然等到高岳问完后,皇帝迅速沉默了。
“请陛下暂且姑息关东方镇,默许刘士宁继宣武旌节,以保全漕运来的财赋。”这时高岳便趁机向皇帝请求说。
三月末,汴州军城,也是未来开封城的雏形,当时并不大,四面都是城壁,此刻宣武军府内烛火粲然,刘玄佐的家人都围在塌边,哀哭不已。
果然如预料的那般,刘玄佐自从抚宁被高岳怒骂一顿后,负气归镇,是越想越无法解脱,居然就此病重,竟无回天之术了。
“阿母,阿母......”谁想刘玄佐在榻上,不断呼喊的,居然是老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