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神威军射生将,叫什么李叔汶和莫六浑。”
“那我们也不要再等了,追上去处罚李叔汶和莫六浑。”韩钦绪言毕,就翻身上马。
接着张万福、吴献甫和范希朝也依次上马,整个唐军的骑兵们竞相驰发,扬起漫天飞尘,冲过了青刚岭的隘口。
山岭下的河川北侧,数千沙陀族骑兵,正在朱邪尽忠父子的统领下列阵,沙陀全族向来勇悍,此次马重英撤军,被任命为殿后。
朱邪尽忠领五千骑兵,于青刚川的北曲布阵,竖起旌旗标帜;而让其子朱邪执宜,领两千最精锐的突骑,伏于青刚岭西侧的山腰间。在得知唐军有前锋骑兵冲来后,趁其半渡,要拦腰横冲,要取得大胜,这样既能完成马重英交付的使命,也可保全沙陀全族的安全。
很快,朱邪尽忠便见到,青刚岭的诸处山岗上,一队队唐军骑兵,耀武扬威地出现,打头的正是山棚出身,如今为唐皇殿后神威军射生将的李叔汶和莫六浑,他俩在马背上挥动红旗,将分散行军的神威军骑兵给在山岗上集结起来,居高临下,恰好也看到河川对岸密密麻麻的沙陀骑兵。
山棚就是山棚,即便大局观上有所欠缺,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话永远没有错,何况李、莫两人也是内附的六州胡,对胡人骑兵作战方式是很熟悉了——李叔汶当眼瞧见,河川的依靠处,是片缓和而又覆盖树林的山坡,水势恰好是劈开这面山坡流淌而下,形成河面流过其下平野的。
“当面冲下去?”莫六浑大喊询问说。
李叔汶说别慌,咱们虽只带来七百人,可也要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领,直接渡川抢占先手,老莫你带着一路,下马沿山腰去打。
“可山腰处没敌军啊!”
“废话,有敌军我们叫破伏,没敌军我们恰好迂回。”
不久,待到四将领着大部骑兵也登上山岗时,放眼望去,青刚川四周已是厮杀一片的景象了:
李叔汶的兵马,隔着河川,和沙陀族的骑兵互相猛烈射箭;
而莫六浑的一路,踏着环绕的山径,恰好逼到朱邪执宜所在的山林,两千沙陀伏兵猝起暴露,和莫六浑的互相拥堵上崎岖的山路上,杀得是你来我往好不激烈,不断有兵惨叫着,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山涧之下。
“看来西蕃殿后有伏兵。”范希朝一眼看穿。
“所有人跟着我上,先打破那股伏兵!”韩钦绪就要拍马冲上去,却被范希朝拦下,范接着用马鞭遥指莫六浑作战的山腰密林,“彼处山崖耸立,山路盘绕,敌方骑兵优势无从发挥,又被看破埋伏,无能为也,可遣一将领八百兵前去纠缠攻击即可,其余骑兵都一股冲下去渡川,打破西蕃的殿后军。”
“儿郎们,跟着我冲啊!”张万福长须飘拂,肉鼻一耸一耸的,一手勒缰,一手举起寒光闪闪的长柄凤嘴刀,怒吼起来,喝啦声,随即一马绝尘,自山岗上对青刚川冲去,其他的各路唐军骑兵无不奋发,也都高呼起来,夹紧马腹,或举马槊,或负弓矢,跟着张万福一道冲下。
金吾将军吴献甫则单独领八百兵,前去增援莫六浑。
山路上,莫六浑和一群神威军子弟,持弓挺刀,和朱邪执宜的兵马混战不休,伤死多人,毕竟莫六浑的人数太多,眼瞧慢慢处于劣势,回头后却见到吴献甫领着兵马,击鼓举旗,正顺着山路增援而来,不由得喜出望外,大呼“吴金吾快来救我,我是当年漫川关的山棚莫六浑啊,和你有过交手之谊的!”
“贼成了兵了!”听到喊叫的吴献甫哭笑不得。
同时,青刚川边,见己方大股骑兵后援而至,李叔汶和其部下也士气大振,李发了狠,将延光送于他的锦帕,当作抹额缠在脑袋上,接着索性把兜鍪给脱下拴在马鞍上,抢过一柄马槊,策马光着脑袋直刺前方,“渡川,渡川,打将过去!”
朱邪尽忠见唐兵各个不要命似的扑过来,又见自己儿子的伏兵也被看破纠缠,大惊道唐家不可小觑,“勿要和唐兵切战,往盐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