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进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将家门汇报完毕,酒宴正式开始。
而同时在紫宸殿内,皇帝李豫最终说出的话是,“降宣头叫门阁使开紫芝殿,朕要延英召对。”
“陛下!”常衮企图急忙阻止,“覆试小事,委派一翰林学士即可。”
常衮没想到李豫居然要开延英殿研究此事:代宗前,唐朝本无“延英召对”的制度,后因宰相苗晋卿年老,不能每日去政事堂处理政务,故而代宗皇帝便直接在小延英殿召其商议事务,渐渐早朝后,皇帝便会召大臣(主要是宰相及常参官,但也会有其他相关臣僚,甚至有召对左拾遗的,唐晚期更有神策中尉及枢密使入对延英)于小延英议政,便成项专门制度——不过准确说,“延英召对”的地点并不是延英殿,而应该叫小延英殿,也叫紫芝殿。
“陛下,此日为双日,不便召对。”张涉也急忙说道。
原来,既然延英召对通常在早朝后,而唐朝皇帝早朝一般都在单日,所以召对也肯定在单日。
“兹事体大,分什么单日双日?”代宗皇帝丝毫不为所动。
不久,紫芝殿内,刘晏被召入。
“刘卿你来了。”见到刘晏来到,李豫便让内侍赐座。
“本在都堂内,门阁使来传唤,来此便见正衙(宣政殿)门悬了牓子,知有召对。”刘晏回到,接着他扫了眼,看见常衮、崔佑甫都各自坐着,满脸严肃,心中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帝李豫便详细说了此事。
“陛下,潘礼侍取高岳为状头,不是出于他的诗赋杂文,而是诗赋通了后,策问和经文又都通,才授予甲第的。”听完后,刘晏不慌不忙地解释。
李豫点点头,说高三的策卷朕都看了,确实有体国发聩之论。
常衮着急了,便又将方才的质疑重申一遍。
“常门郎,我唐科场自创设以来,有行卷,有省卷,有通榜,还有拔解(不试就中),就是不想错漏贤才。潘炎既知贡举,掌文柄,晏对他的操守还是信得过的。但假如常门郎心中有衔恨,那也不妨覆高岳一场好了,请圣主无须在意。”
“我哪里有什么衔恨,不过是想求公正罢了。”常衮冠冕堂皇。“既求公正,那若只覆高岳一个人,没有比较,又怎么能体现公正?”刘晏针锋相对。
常衮立刻哑口无言。
这时崔佑甫便说,“若覆,便只能覆今年所有登第的进士。”
崔佑甫的话一出,连李豫都有点惶恐,便转向了咬牙切齿的常衮,“真的要覆?”
其实常衮内心不但恨潘炎取高岳为状头,更恨的是——自己当初答应郑絪为状头,现在没法兑现,郑絪当不当状头倒在其次,只是以后谁还把我这个堂堂宰相说的话摆在眼中?这种仇怨忌恨就像毒虫般,反复噬咬着他的心灵。
在这样情绪的支配下,常衮爆发了,大声说,“请陛下委派专人,覆试今年春闱所有登第的进士!”
李豫看了看常衮,重重叹口气,摆摆手,“如此便按照冢宰你的想法去办好了,至于人选......”
“请允许翰林学士......”结果常衮话还没说完,刘晏就也说出来,“翰林学士品秩太低,恐难服众,请陛下让中书舍人崔佑甫主持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