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杨霖看着杨天仁,道:“回府吧,听说张伯玉来了汴梁,你刚从南边回来,交趾的情形怎么样了?”
说起此事,杨天仁也忍不住一笑,道:“义父不知,那张伯玉搜刮了交趾无数钱财,交趾豪门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是他在民间,却是一片好评,交趾人以往自大的很,自认为是中原正朔,不把大宋放在眼里。经过上次的内战之后,国内青壮死伤大半,这才觉到了疼,现在谁能让交趾安宁和平,谁就是交趾人的英雄。”
杨霖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道:“对待这样的地方,不能对他们太好,也不能过分严苛。就按如今的流程走上几年,三代之后,谁再说他们不属于中原王朝,他们反倒要跳脚骂娘了。”
“当年方七佛跟我说,半个月就能杀进升龙城,荡平交趾。我让他稍安勿躁,扶持北部交趾人,让他们互相厮杀了三年。这三年,几乎每一天都是血战,底层百姓是尸横遍野,十存三四,然后再让张伯玉上台,把上层杀了个光,这才换来了交趾的归顺。若是大军直接拿下交趾,还不知道后续要费多少力气。”
“若不是如此,这交趾三年一次小袭扰,五年来一次大入侵,广南西路深受其害,边陲百姓成十万人次被掠为奴,南洋商道几近断绝,始终是个大祸害。”
虽然说北虏一直强于南蛮,但是北边的异族是大敌,也受到了着重的关照,国家兵力都放在北方。
南面边陲之地,即使被蛮夷抢掠,以往的大宋君臣也不甚在意。
在他们看来,广西南路,琼州一带甚至岭南一带,都是些边陲之地,百姓也和蛮夷差不多,没有必要为此耗费国家财力和将士。
其实若是大宋的那些眼高手低,十分自私的士大夫们经营好了南方,将会有无数的钱财和人力可用。
要知道,盛唐时候,广州已经成为一个大的通商城市了,这里涌入的各国商人,不下二十万。
收回了交趾,荡清占婆海贼,必将重现当年的盛况,而且更加快捷方便。
想到这里,杨霖就有些心急,大食人早在唐朝时候,就能航海绕过印度,来到广州交易。
而现在的大宋水师,也不能航行如此远的距离,在航海这一块,汉人罕见地落后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汉人精英从来不屑于去大海上搏击风浪,他们心中想往的舞台,永远是中原,是彤廷,是庙堂之高。
只要自己多加重视,政策倾斜,相信可以慢慢改变这个观念。
正想着呢,马车回到了昭德坊,杨霖一下车就看见笑着结伴而归的姐弟三人。
三个人赶忙上前,杨天爱因为天宁的玩笑,见到杨霖有些羞赧,不过杨霖大喇喇的也没有看出来。
他伸手将天赐一抱,才发现如今这些孩子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便笑道:“在跟前时候,觉得一点都没变,离开一年,全都变了模样了,你们这个年纪,长得太快了。再过几年,我就该张罗着给你们找媳妇了。”
杨天宁笑道:“这我可不用,男子汉大丈夫,这些事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你当你是谁,你有你老子我的本事么?哈哈!”
杨天宁笑道:“那可不一定。”
父子几人笑着进了院子,因为临近年关,府上慢慢热闹起来。
今年尤其特殊,因为杨府添丁加口,杨霖一年时间儿女蹭蹭的生,一根独苗的杨氏终于开枝散叶,繁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