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一听这个,支支吾吾,羞赧难言。
这时候旁边的开封府衙的公人,也认出了杨霖,上前行礼之后,道:“回少宰,李干办前番状告她的夫君,营私舞弊,经查属实。衙门判决同意她离婚的诉讼,不过按照大宋律法,妻告夫要判处三年徒刑。”
李清照冷哼一声,眉毛一挑,十分不服的样子。
如今还没有受理学荼毒,宋人颇有汉唐遗韵,女子丧偶改嫁是稀松平常的事。
杨霖心中一想,以她那性子,不改嫁也不正常。看来大才女的二婚,不似头婚那么和谐,竟至于对簿公堂,诉讼离婚这么严重。
他沉吟片刻,道:“李干办乃是文教司的官员,就当先以这个身份为重,而夫妻之实次之。那此事便是检举同僚,有何罪过可言。”
李清照笑着道:“少宰英名,说话恁有见识,胜过开封府尹多矣。”
杨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当街执官员下狱,成何体统,李干办虽然是女官,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宋官员,你回去告诉贾府尹,以后做事要深思熟虑才行。”
开封府的人唯唯诺诺,退出了酒肆,杨霖指着旁边道:“坐吧!”
李清照大觉丢人,颇有些抹不开面子,悻悻地道:“此番多谢少宰了。”
杨霖看她一副凄苦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思量着该给她找些事做,免得再生是非。
他沉吟片刻,敲着桌子,道:“我有意在汴梁,开设一个金石馆,你若是愿意,可以去做个提举。”
一听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还要升官,而且金石馆这名字,听起来就是自己感兴趣的。
李清照抬起头,问道:“少宰,金石馆是什么?”
“在汴梁的延庆观,开设一个衙署,我愿意将自己府上所藏的金石文物,捐献出来,以供天下人欣赏。你就负责寻摸几个通晓此道的人,负责修缮和保存,这个职位怎么样?”
这简直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李清照喜上眉梢,道:“少宰如此慷慨,让人好生钦佩。”
杨霖笑了笑,自己又不懂保管的门道,府上那些千古名作,留在府内坏了岂不可惜。自己如今的身份,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增加府上的财力了,如果自己愿意,整个帝国的财富自己予取予求。
李清照却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曾经便通过亲友故旧,想方设法,把朝廷馆阁收藏的罕见珍本秘籍借来“尽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已”。遇有名人书画,三代奇器,更不惜“脱衣市易”。
在汴梁开个文物博物馆,让她来当馆主,再合适不过。
而且自己手上,多有千古传世佳作,天下多少人做梦都想看一眼却做不到,不如拿出来,让大家都能见识到祖宗先辈的文采风流。
和杨霖认识不久,几次出现,都救了自己。李清照也有些感激,加上此时心情大好,早就把先前的不快丢到爪哇国去了,言语间对杨霖大肆赞美。
杨霖心中暗笑,这些千古留名的才子才女,每一个都是这样的性情之人。
非是这般性子,也写不出那些诗词,洒脱不羁,任性如孩童。
他站起身来,笑道:“你这样走回去,难免又要被人指指点点,我让亲卫用马车送你回府。以后做了金石馆的提举,要好生看管,勤加修缮,勿出差池才好。”
李清照笑吟吟地道:“少宰放心,易...下官必定不辱使命。”
看她那样子,神采风扬,全然不是进来时候的凄惨无助。
杨霖呵呵一笑,背着手走了出去,跟陆谦要了一匹马,让他派人用马车送李清照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