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出身的赵偲,甚至连大宋的行政制度,都不是很熟悉。
眼看满殿都是附议的,赵偲很开心地道:“既然如此,准卿所奏。”
一条五品以下,到了五十岁就要回乡致仕,不知道有多少的官员要提前告别官位。
这些人品阶不够,当然进不到这大庆殿,但是消息传开之后,应该会是哀嚎遍地。
在大宋当官,最好是当到死,因为宋官简直是太舒服了,尤其是进士出身的文官。
杨霖长舒一口气,站在大殿上,耳听的一片嘈杂吵闹,心里却一下轻松不少。
无论如何,这第一步是迈出来了,接下来的事就要铺设开,在广阔的国土上,来一场地覆天翻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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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春风带寒。
枢密院白虎堂中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水缸,几条锦鲤张嘴吐着气泡,鼓着眼睛看着那个拿着鱼食却始终不扔下的‘二货’。
高柄如今是水涨船高,已经取代了自己的老爹,荣登殿帅之位。掂着手中鱼食,是不是侧耳听一下周围的动静,高柄心中暗自思忖:泼韩五不知道会派什么人来汴梁,若是这厮不要脸,自己跑回来了,这个刚到手的殿帅的位置还能保住么。
如今的殿帅,控制着六万禁军,虽然只是名义上,但是也足够煊赫,可以说是朝中最清贵的官位之一,自己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难免有些心虚。
泼韩五南征北战,倒也立下不少的战功,这厮该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高柄长吁短叹地时候,外面传来手下的声音:“殿帅,幽燕马军统制呼延通求见。”
高柄脸色一缓,喜笑颜开,亲自迎了出来:“呼延将军何在?”
走到外面,只见一个身高如塔,健硕似山的大汉,满脸络腮胡,一副悍勇模样,站在院子内正在东张西望。
“哈哈,呼延将军,可把你给盼来了。”高柄满面春风,亲热地说道。
呼延通受宠若惊,没想到这高衙内当了大官之后,还不忘旧日的弟兄。自己和他在幽燕只是见过几次面,竟然也能被如此礼遇。
再想起那个泼韩五,处处打压自己,简直不是个人。
心中感动的呼延通,抱拳道:“末将见过高殿帅。”
“都是自己弟兄,客气什么,这次呼延将军回京,可是奉了少宰之令?”
呼延通点了点头,原来杨霖生怕韩世忠撂了挑子,自己跑回来圆他的枢密副使的理想,提前点名道姓地指派呼延通来京。
这一员悍将,是杨霖的心腹爱将,幽燕战场上几次雄姿太过惊艳了。有他在身边,自己就放心多了。
樊楼,雅间。
几个空酒坛歪歪扭扭散落在桌子周围,满脸通红的呼延通打了个酒嗝,端起酒碗,“来,衙内,再喝一碗。”
高柄脸色通红,连连摆手道:“不行啦,俺不行啦。”
呼延通哈哈一笑,道:“衙内,这次俺是看清了,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下作。没说的,俺这条命,以后就是少宰和衙内的。但有吩咐,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少宰?”呼延通突然惊叫一声,拍着脑门道:“坏了,少宰吩咐俺进京之后,先去见他,怎么一见衙内把这事忘了,这一回定要被他痛骂一顿。”
高柄喝得晕乎乎的,自己的殿帅位置保住了,只要韩世忠不来抢,自己谁也不怕。那泼韩五功绩大也就算了,关键是少宰的嫡系亲腹,从一个西军小卒提拔起来的,难免更加被信任一些。
他听了这番话,笑道:“别怕,我带你去少宰府上,保你无事,这个面子少宰还是要给我的。”
两个人勾肩搭背,除了樊楼,冷风一吹顿时醒了些酒意。
高柄稍微清醒一些,心中暗暗悔恨,自己一时激动干嘛个这个粗人喝这么多,这下跟着他一起去昭德坊,不是连自己也要挨骂么。
大话说出去了,不去又不行,高柄只能是硬着头皮,心怀惴惴地来到昭德坊。
花厅内,两个小丫鬟端上茶来,两个醉汉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怵。
不一会,杨霖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个丰腴妇人,杨霖一边走,一边回头嘱咐道:“几个帖子要在明日之前送到各家府上,一个也不能耽误。”
芸娘连连点头,进到花厅,扑面就是一股酒味。
“呼延通!你这贼厮鸟,怎地喝成这幅鸟样,不是让你进京就来找我。”
呼延通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也悻悻地低头,不敢说话。
一旁的高柄,也有些畏惧,但是牛皮已经吹下了,只能是仗着酒劲硬着头皮,说道:“少宰息怒,呼延将军和我许久未见,心中十分想念,他又急着赶路,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下官便带他去吃了些酒菜。”
杨霖这才发现高柄,脸色稍缓,甚至还带着一些笑意道:“朝中事多,我都忙得乱了头绪,竟然没有看到衙内。既然你是是跟衙内喝的,我看在衙内面上,不与你这粗汉一般计较,下次再敢这般蔑视我的命令,教你去交趾推小车送军粮。”
杨霖十分器重高柄,别看他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关键时候特别好用,用对了地方堪比二十万大军。尤其是在处理宋辽之事上,这就是一张绝对的王牌。未来河内六个军州的收复,说不得得全赖此人。
呼延通如蒙大赦,咧嘴笑道:“俺再也不敢了。”
高柄没想到自己面子这么大,心中一暖,道:“少宰有何吩咐,我和呼延将军,定不会误了少宰的大事。”
“汴梁京营禁军外,其余两万兵马,我拟分为东西两营。东边由花荣统领,西边就交给你,你们只听我的调令。”
呼延通抱拳领命,高柄心中却已经开始思量起来,少宰前些日子把天捅了个窟窿,看来也不是完全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