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更为得意,边弹边唱:“
残腊晴寒出众芳。风流勾引破春光。
年年长为此花忙,夜久莫教银烛灺。
酒边何似玉台妆。冰肌温处觅余香。”
赵佶也坐不住了,起身跟着歌姬起舞,杨霖坐到栏杆上,斜倚着玉柱,双眼微闭,仰面朝天怀抱琵琶,弹了个不亦乐乎。
梁师成带着高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群魔乱舞的场面,心中稍微有一丝不快。
高俅更是恨得牙根痒痒,这些溜须拍马,逢迎上意的事,不是一直都是他们这些宠臣、近臣的活么。
什么时候正经科班出身,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也要来抢活干了,而且连逢迎媚上都搞得这么风雅,还要不要佞臣们活了?
高俅在心里大骂杨霖祖宗十八代,把读书人的气节都丢光了,赵佶这个人好像在玩乐的时候,有无穷的精力,跳了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直到看到梁师成才停了下来,自有侍女递上毛巾,赵佶问道:“你们两个来找朕,有何事?”
高俅还没说话,只听杨霖哎呀一声,抱着琵琶冲了上去。
侍卫见状将他按倒在地,赵佶也吓了一跳,皱眉道:“杨爱卿,这是作甚,成何体统?”
杨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陛下!陛下啊,你要给臣做主啊。臣为了陛下的千秋大计,不辞辛苦揽下修建艮岳的苦差事。搞得骂声不断,天天被弹劾,臣都不知道背负了多少的冤屈和脏水。”
赵佶暗暗点头,这一点是真的,弹劾杨霖的奏章每天就跟雪花一样,无非就是蹴鞠联赛和艮岳寿山。
“这些毁谤臣根本不放在心上,为了陛下,臣死都不怕,还怕那些小人的谩骂么。可是这个高俅,高殿帅,却指使他的三儿子,当众殴打微臣。我那万岁营还没建起来,就被他们打的给灭了营啦。臣丢不起这个人啊,臣以后怎么带着万岁营给陛下修艮岳寿山,臣还是死了算了。”
杨霖连哭带爬,就要往湖里跳,赵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叫道:“快拦住他。”
侍卫们拽住龟速前进的杨霖,将他按在座位上。
梁师成眉头微皱,随即展开,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高俅一看慌了神,他虽然是个奸臣,但是还是要脸的,轻易碰不到这种情况。
杨霖倒打一耙太过无耻,竟然让他忘记了辩驳,赵佶皱眉道:“高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高俅一看,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想要叫屈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梁师成恨铁不成钢,开口道:“状元郎有些夸张了吧,咱家怎么听说,是你带人去禁军驻地,要把人家禁军赶走呢?”
杨霖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可不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是询问了汴梁延庆观的三位道长,那里实则是顶好的修建地点。”
一说起道教风水学的事,赵佶瞬间来了兴趣,追问道:“哦?有何说法?”
杨霖做足了功课,道:“道长们和微臣再三堪舆,得出结论,‘京城东北隅,地协堪舆,但形势稍下,倘少增高之,则皇嗣繁衍矣。’陛下若是在此修建,必定多子多女,多福多寿,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赵佶不禁神色一动,生不生孩子,可是过几年就能应验,来不得半点假。
这个杨霖如此笃定,难道真的是在风水学上,有很深的造诣。
再联想起当日殿试,易数之法,就他最为熟悉,看来是真的有点道行。
赵佶崇信道教,对杨霖不禁更是青眼相看,杨霖心中暗道,你这厮当皇帝不行,生孩子一群一群的,被俘了还能生那么多,老子还用给你看风水,你就是住在猪圈里也挺能生的。
梁师成久伴皇帝身边,一看赵佶的反应,就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