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不语。
是啊,聊天都是这样的,特别是半生不熟的。
而他们,从襁褓中就认识,然后结婚,这么多年下来,居然是这样的半生不熟。
也许,这样的状态,才是,让彼此都能接纳的一个状态吧!
至少,没有对抗,没有争辩,没有讽刺挖苦,没有抱怨。
“你,”方希悠顿了下,看着他,“工作的事不用担心,他们那么多人,会协助你的。”
“嗯,我知道。”他说。
接下来,又该说什么?
方希悠不知道,而曾泉,也沉默了。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极了。
“有时候,我在想。”曾泉开口道。
方希悠看着他。
“可能是有点矫情吧!”他说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方希悠问。
曾泉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家。”
“你别这么说,你做的很好。”方希悠道。
“我知道我比其他人差在哪里,有些时候就不是很想去努力变成那个样子。”曾泉说
着,看向方希悠,“你以前说的很对,我这个人,就是太理想化了。”
方希悠,沉默了。
“这些日子,我其实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该怎么走自己人生的
路。到了这个年纪来思考这样的问题,似乎有点奇怪,可能也有点晚了。”曾泉说
着,喝了口水,“可是,这样的问题,时不时就会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我没有办
法逃避,没有办法无视。”
方希悠,一言不发。
“蒋的确是在我的工作中设置了障碍,但是,换做他的角度,我想,如果是我,上
面派来了一个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搭档,我会怎么做?我会信任他,让他放手
去干吗?我想,我也未必会信任。”曾泉道。
“你的存在会威胁到他的既得利益,他要阻止你,也是很正常的。就算给他派一个
年纪差不多的人,也是一样。你的几任前任的教训,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做那些事
的根源,不是因为你,而是他自己的私欲太重。”方希悠望着他,道。
曾泉摇头,道:“如果我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就不会有那么多的
质疑声音,蒋也就不会那样小看我了。在他的眼里,很多人的眼里,我只不过是
个运气非常好的人,除此之外。”
“阿泉。”方希悠起身,坐在他身边,注视着他,“你的能力,的确是够不上现在的
位置。”
曾泉,看着她。
“可是,那又怎么样?你在努力,不是吗?你难道没有在努力吗?你调任过来后,
你做的那些事,难道不是你努力的证明吗?”方希悠道。
曾泉,一言不发。
“人会怀疑自己是很正常的,特别是,特别是我们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人。要么就
是过度自大,因为很容易就能做成很多事,就会目空一切,忘记了自己能够轻易成
功不完全是自己的能力,而是自己家庭的积累,是特权的力量。
要么,就是像你这
样,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才不配位。像你这样,也是很难正视自己,可是,能够自
我反省,总好过自大。
人只有知道自己的不足,才会有进步的空间。你以为领导不
知道你的现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