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和覃叔叔也讨论过这件事,针对苏凡下手,利用刘书雅,会更容易打击到爸爸和覃叔叔之间的联系。”霍漱清道。
“现在看起来那些人根本没有打算罢手。”曾泉望着霍漱清,“所以苏凡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危险,如果你在调查这件事的话,看来要把调查引到医院里来了。给苏凡下药,只有医院里的人才能做到。”
霍漱清点头,道:“这是好办法,可能还是一个突破口。”
“为了不让你们在榕城调查的结果重现,我们这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曾泉道,“我觉得这次让以珩的人来介入,他的人更专业。”
以珩就是曾泉小舅叶承秉的继子、叶敏慧同母异父的哥哥,担任京通集团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
“好,我们尽快开始,如果真的是给苏凡用药的,必须尽快抓到那个人,要不然苏凡的情况可能会更加恶化下去。”霍漱清点头道。
“我现在就给以珩打电话。”曾泉说着,已经掏出了手机给苏以珩拨了过去。
“你和他约一下,明天中午我抽个时间,我们三个见个面详谈。”霍漱清道。
曾泉点头,把霍漱清的意思传达给苏以珩,电话里,苏以珩答应了曾泉,明天三个人就在曾家见面。
可是,曾泉也同样明白,就算是查清楚了,如何反击,又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而到时候牵扯的人更多更复杂,或许,苏凡这件事就是个旋涡,一点点把远的近的人都拖进去。
苏凡醒来后,她自己也对刘书雅这件事产生了怀疑。怀疑并不是因为她多么圣母,而是因为她担心真凶依旧逍遥法外,那样的话,对她还有念卿,以及霍漱清的安全都是极为不利的。于是,在某一天覃逸飞来医院探望她的时候,她和覃逸飞问及那件事的过程和孙蔓,因为她也担心孙蔓也遭了毒手,覃逸飞却把孙蔓再婚和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她。
“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覃逸飞说着,认真注视着她,“雪初,你也是,不管命运把我们指向哪一个方向,都会有一条属于那个方向的路在我们的面前。我不能劝你接受那件事,因为我也没办法接受,至今我都没办法接受——”
苏凡静静望着他。
可是,覃逸飞没有办法告诉她,在她出事后这半年里,有多少个夜晚,他都是因为同一个梦而惊醒。无数个梦里,他的眼前总是交错着几个画面,一个是苏凡对他微笑说话的情形,一个是苏凡中枪倒地的情形,还有一个就是浑身是血的她在自己怀里越来越冷的样子。三个画面不停地交错着,让他一次次从梦里惊醒。没有人知道他经常一个人独坐到天明,因为没有办法睡着,只好用工作来填充应该的睡眠时间。别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接手了新公司才会这样拼命,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无法原谅自己,无法让时间回到过去,无法更改已经发生的事实,才这样将自己变成了工作狂!
在霍漱清深陷自责的这么多日子里,覃逸飞也在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中折磨着自己。他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他是上楼去找她,而不是在车里等着她,那么他们两个就会一起从店里出来,就算刘书雅出来开枪,也有他会挡在苏凡的前面!是的,他一定会挡在她的前面,他宁可让子弹穿透自己,也不愿她的皮肤擦破分毫。因为她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呵护的人啊!是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啊!可是,如果,只是如果,这个世上,恰恰没有如果。
可他没有办法和苏凡说这些。苏凡说她不想看着霍漱清自责,因此她哪怕是依旧被那个噩梦困扰,却根本不能把自己的心事泄露半分。他又何尝不是呢?他又何尝不是担心她因为他的这些遭遇而对他心存歉疚?爱啊,为何总是这样?你在用心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眼里却永远都是另一个人!
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吗?她的归宿,不管何时,都是在霍漱清这里,霍漱清是她灵魂的归宿,可是他呢?他的归宿又在何处?他又在何时可以走出这样的情感?
爱一个人太久,爱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注视着她,习惯让她成为自己视线的焦点,习惯让她成为自己眼里的唯一,哪怕,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该这样,不该继续这样的习惯,可是,情感几时可以受到理智的制约?只要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只要她不是完完全全的快乐幸福,他又如何心安?哪怕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她有最爱她的人,可是——
覃逸飞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不想她难过,他不想给她增加负担和困扰,他不想成为她的困扰。于是,他轻轻地挤出一丝笑,安慰自己,也安慰她。
“我只是没想到孙蔓也会有结婚生孩子的一天,所以就这样胡乱说了这么多,对不起,雪初。”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