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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梁泽神若游魂的晃进去陪在奶奶身边,安静的近距离看着奶奶满是皱纹和苍老的面容,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十三年了梁泽都只是在yīn暗的角落里远远注视这个在他的人生中第一个烙下亲人印记的老人。十三年所有的不公,不平和不甘都任xing故意似得倾泻在这个弱不禁风的老人身上,他有什么资格呢,有什么资格埋怨养育他的老人呢?而她又有什么错呢?梁泽满心的怨恨早在成年懂事之后就化为了更多,更满的愧疚,懊悔和歉意。

奶奶,我是小泽,我回来了,你的小泽回来了。梁泽泪如雨下,埋在奶奶的胳膊窝哭的是个泪人儿,这十三年,不管是梁泽的,还是奶奶的,伤心难过孤独与寂寥都是一起承受,哪怕梁泽低个头呢?

可梁泽就是这么个梁泽,要不是温树,要不是遇见一个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横冲直撞的温树,他这个心底的梁泽还能找回来吗?

梁泽抬头看了看把他抱在怀里也没有说话的温树。

大树,你旁边躺一躺吧,开了一夜的车,合合眼。梁泽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yù言又止。

你说吧,我想听。你要想说,我就一直在。温树搬了个凳子挨着梁泽坐在旁边,知梁泽莫过于温树。

其实,温树明白,在梁泽自己单身住贷款的房子时温树就仅仅是有些奇怪,胡竞那种要面子不要命的人,怎么会不把枕头边的人拴在一个自己的地界呢,找着也方便,这也忒不是豪门公子哥的做派了,可偏偏跟胡竞在一起五年的梁泽,愣是自己单独供着一套小公寓房子,他的家人呢,亲人呢?从来不见梁泽提过,谁打娘胎里出来都跟孙悟空似得是石头fèng里蹦出来的。

温树查过,找过医院档案,问过王哲思的伯伯,梁泽的主任。梁泽的大概qíng况温树知道,家里人没有联系过,有个奶奶也常年待在乡下,就连梁泽的紧急联系人一栏都空白的那么扎眼。

温树知道,梁泽要说的,一定也是他这么多年藏在心底从不愿意剖开肚皮晾于空气中的话,他轻轻的搂过梁泽的肩,抱着明明是那个神气活现的梁大夫现在却是一只温柔可人受伤的猫咪似得梁泽,静静的听着。

我出生,爸爸就病了,皮肤癌,村里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是病,看着吓人,都躲着,说我是克星,出生就克父。妈妈更是连爸爸的屋子也不进,好不容易熬了半年,她终于熬不住了,什么都没说,提着包回了娘家。梁泽顿了顿,尽量平静的说着这些不平静的曾经,他孤冷自傲的xing子,这些耻于提起的出身是他永远难以启齿的伤痛,他收了收暗淡的眼神,可下一瞬,转而又更加暗淡。

爷爷奶奶既要照顾生病的爸爸,又要照顾年幼的我。爷爷老了受不住,累倒了,也是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爷爷也撒手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梁泽紧握着的奶奶的手,有些许轻微的抽动。

没多久,爸爸满腔郁闷愤恨加上无助绝望又失去爷爷,在我不满两周的时候也去了。奶奶一个人,千辛万苦把我拉扯大,从我记事开始,奶奶就学着其他带孩子的妇女一般找个chuáng单子做个布袋把我背在背上上山砍竹子,挖野生菌,后来稍微大点,我就能跟在奶奶后面在山脚下捡一些能卖钱的蘑菇

小泽,小泽

这几声微弱的低吟像是穿破晴空的闪电,霎时刺在梁泽心头。

奶奶,奶奶,我在,我是小泽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会不要我,就算是不要我了,我要你啊,你才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梁泽泪眼婆娑的看着仅仅是低语几句又沉沉呼吸的奶奶,心如刀腕似得痛。

回身紧紧抱住温树,大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有什么资格埋怨她,要不是她被车撞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她,我自己这点子傲气算个屁?!算个屁啊?!

温树回以更用力的拥抱,大手不住的摩挲梁泽的后背:我们带奶奶一起回去,找好大夫,把病看好,让我们来照顾奶奶吧。

大树

梁泽一夜睁着眼睛,就陪在奶奶旁边一动不动,温树也没动,陪在梁泽旁边。

后来又因为什么这么多年有这么多次机会梁泽却没有回来,温树没有问,梁泽静静的等,他也静静地陪。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渐渐泛白,这一夜,似是一个世纪

窗外大亮了之后,门外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后面隔几步又跟着进来一个一看就是gān农活的庄稼人。

小泽啊,你一夜没睡吗?你要不去姑妈那儿睡会,我照顾奶奶。中年妇女就是梁泽的表姑妈。表姑妈扫到梁泽旁边的温树,示意的笑笑,也许是小泽的朋友。

姑妈,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不累,我应该的。梁泽带着一脸的疲惫。

你也知道你姑父那个德行,姑妈也不是不想帮,这是我的亲婶婶,我怎么会不管呢,你也别太跟我见外了。姑妈把手里一个保温盒放在了小桌上,我以为你奶奶今早该醒了,就带了点稀饭。

姑妈,我知道,我不怪你,要怪,还是我不懂事。梁泽低低头。

小泽吧,小泽啊,你都这么大了?这要外面见了真就不敢认了。小泽啊,你还记得叔吗?叔不好,都是叔的不是,叔对不起,叔给你赔不是,你原谅叔吧。叔老了,开个车不熟练,你婶在背后吼了我一声我就撞大娘身上了,一着急,把油门当刹车踩了,又撞了一回,叔把大娘送来就回家去凑了一笔钱,这钱说什么你也要拿着,叔知道太少了,可是叔的错,叔就要认,大娘人挺好的

这位大叔从进门就一把拽过梁泽,双手夹着厚厚的一摞子毛毛钱块块钱的一大把紧紧拉着梁泽的手不住的晃。

叔?您是林叔叔?梁泽终于想起了这是爸爸还小的邻家林爷爷的儿子,岁月沧桑,都这么老了吗?那,那奶奶?他都忘了,奶奶早已不是那个能扛的动锄头,下的了田的jīng壮妇女了。

叔,这些钱您先拿着,什么qíng况现在还在等报告,我知道您挣点钱也不容易,奶奶这些年还多亏了您这些街坊四邻的照顾,我还要谢谢您才对。梁泽把钱塞回到林叔手里,不是他高风亮节,是真的觉得亏欠奶奶太多,连平时能对她嘘寒问暖照顾的左邻右里他更想千恩万谢以表自己多年的愧疚。

站在旁边的温树轻轻拍了下梁泽的腰,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就去找大夫。

不一会,早起值班的大夫就拿着两张片子进了急诊病房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奶奶,就对跟着出来的梁泽和温树说:您是老太太的孙子吧,那我直接跟您说吧。老太太自身身子就弱,各项机能也在衰退,这么一撞对老太太是个不小的损伤,撞的是右侧腰部,脊椎第五节左侧骨折第三节突起,要是个年轻人,兴许卧chuáng静养减少下地活动骨骼愈合好的快些,但是您家老太太年纪太大了,自身修复系统已然不像年轻人那般gān脆利落,主要还是要靠平时家里人的悉心照料,您上午就能办手续转到普通病房了。

大夫说完一大通,梁泽都没有反应,他是什么意思?奶奶这是,起不来了吗?

那您看,为什么现在还没醒呢?温树轻轻问了一句。只要能醒,就能带回去他们医院有更先进的技术,更齐全的设备,还有更专业的医师教授。

老太太已经醒了,但是身体还累,长时间的体力消耗怕是休息这几个小时补不回来啊,以后有能力就别让老太太这么累了,毕竟年纪大了。大夫又嘱咐了几句转身离去了。

梁子,别着急,咱总会有办法,奶奶醒了我就联系车辆带奶奶回去。温树给梁泽吃了一剂安心丸。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预计四十章就该结束了,可我这个话唠的属xing估计又延后两章了**小梁泽看似悲惨的童年其实在生活中不少见,可我们梁泽和温树一样,长成了参天大树,兼具骨气傲气,也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好青年配好青年,以后的日子就只能幸福了!

☆、叔儿啊,淡

温树抽空回去了一趟,找更具资历更加专业的骨科主任帮忙看了看片子,顺便去给梁泽和自己补了张假条。

片子自是不必说,跟小县城里的大夫基本一个观点,奶奶想要再站起来会很困难,以后得买个好一点的轮椅了,只是主任建议尽量多卧chuáng的同时还要让老太太开心点,还调笑了一番温树就是心血管的大夫,老太太心衰的状况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温树怎么会不清楚,报告一出来他是第一个看到的,梁泽奶奶比骨折更严重的是左心力衰竭,心肌收缩能力减弱,肺部感染引发心脏负担加重,增加了耗氧量,如果要长期卧chuáng来恢复撞伤的话下肢水肿会更加不利于心衰的恢复。

温树回来的当天就跑去王哲思家找师哥,让王哲思帮忙想办法,他现在有点心慌意乱,不确定自己的qíng绪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王哲思正跟家里的老老小小十几口人热热闹闹的过chūn节,门外那个守了三四天的神经病就那么让他守着,反正他也不来打扰,就安安静静那么站着,从天不亮站到天黑透了才回去睡觉,第二天一早又会来站着,像个雕塑似得就守在他们家院儿门外,幸亏这军区大院里不缺的就是黑森森的树林,胡竞就靠着颗大柏树,站一天就一地的烟头,每次狠狠的吸几口就能吸完了一整根,再狠狠的扔到脚下狠狠的死劲踩一脚,像是这么一转一捻,那烟头就能跟王哲思的小xing子似得能灰飞烟灭。

温树三步并做两步冲进来的时候王哲思家的老爷子正要带着孩子们出门逛庙会,老爷子一看是温树,拉着温树就要带着一起去,温树着急忙慌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老爷子才放王哲思和温树回屋。

站着远远的胡竞两眼一睁,猫着腰火速闪到墙角,钻个空子先钻了进去。

哥,梁子奶奶的qíng况不是很好,你帮我拿个主意。温树一进门就火急火燎的推王哲思坐沙发上看报告。

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报告拿了吗?我看看。王哲思伸手把报告拿了去。

胡竞避开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钻到里面去一间间寻找究竟哪个才是王哲思的房间,他现在不想看到温树,他自己还一脑门子事儿,一看见那个煞星每次总免不了要打一架,他烦的头顶都快冒烟儿了,哪顾得上温树和梁泽的事儿,能避免就避免,一闪身进了一间终于看着像是王哲思的房间,整洁gān净没有过多的装饰,一进屋chuáng上就放着一件王哲思换下来的外套,确定了这是王哲思的房间后,他才安心的坐阳台边的小椅子里等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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