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隽心里感动,他不忍让吕清劳动身子,遂硬下口气说道:‘你正是要好好将养的时候,别劳神做这些个,若是累着了再有了什么,我可是不依的。。。’吕清扑哧一笑,斜眼瞧着这作势的人,略高了些声儿回道:‘你不依?你能奈我何,莫不是要休了我不成。。。’黄隽被那斜斜的一眼扫过,顿时麻了半边身子,心中止不住的叹道,清儿啊清儿,你何止是多面,这风情,简直就是千千万万种么。。。他脑袋一热,脱口就道:‘为妻才舍不得休了你,你且瞧我的手段,保准你天天都下不了床。。。’吕清被妻主这十足十的浪荡之语堵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通红了一张脸,当下就要起身走人,可怜黄隽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方才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他见眼前这人甩手就要走,只隐隐猜到嘴上大约又失了把门儿的,惹恼了自家薄面皮的夫郎,他着急去拉,可腿上还搁着一个矮脚小桌,要是再给他打翻了那碗汤,他那条左腿可真真成了猪脚了。。。
亏得黄隽托那颜汐之福早已在这异世练就了一付于绝境中求生机的本事,他又是个多急智的,当下就哎呦着叫唤道:‘清儿,清儿,快帮我把这小桌挪挪,我腿麻了,那伤口也痛。。。’吕清正在气头上,心知这冤家定是在作势诳他,他不愿理会,可走了三两步,耳听着这人哎呦个不停,似是痛的紧了,他放不下那伤口,又恨这人轻浮,只顿住了脚步,却还是不肯转过身来。黄隽那叫唤虽夸张了些,倒也不全是假的,他那左腿的确是在痛着,他先前急着想去拉人,确实有些牵动了伤口,这番做戏勉强算的上有几分真吧。他眼瞧着吕清在他那阵阵的哎哟中停住了身形,他略略放下心来,庆幸这局未成死结,还有转圜的余地,遂放软了口气似有些委屈的对着那背影说道:‘清儿你恼上我,我也无怨言,只是那话虽混账了点,却是我心中所想,如今你有了身子,我又伤了腿,我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嘴上说说罢了。。。’
黄隽边说边眼珠不错的盯着那背影,见吕清听了这话似是微微一颤,他暗自欣喜,忙又接着下了剂狠药,说道:‘如今我歇在这听水居,清儿你若是不喜我这般,那我以后还是像昨夜那样就睡在外间好了,没了我在你跟前痴缠你也能休息的安稳,这身子也好的快些。。。’吕清早已是心中翻涌,只恨这人不明了他的情意,还拿些堵心的话故意伤他,他,他何曾真正恼上过这人,日盼夜盼才盼来的人还说什么从此只歇在外间,要他一个人好好休息,这,这是夫妻之间应说的话么。。。他,他这苦苦煎熬的日子还要等到何时。。。吕清愈发的委屈,又羞于出口抱怨,转身就要端走那汤碗,直想着让这冤家饿死算了。。。
黄隽见吕清二话不说上来就要夺碗,他心知方才那招以退为进怕是成了,只是为了逼这薄脸皮的夫郎说出心里话,他也不得不硬下些心肠,充一回坏人。他一把攥住吕清欲伸过来的手,微一使劲,就把这人轻轻拉到自己跟前,见吕清怕是恼的狠了,只顾死命挣扎,他担心着这人的身子不敢用大力,遂倾身上前搂住吕清的腰,将这动来动去的人制住在身侧,又用脸颊在那已略微显形的小腹上温柔的摩挲着,待感觉这人似是渐停了动作,这才缓缓开口道:‘清儿莫要怪为妻狠心,世人常说夫妻一体,若是总要一个人去猜另一个人的心思,去琢磨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般的相处谈何一体呢?我知你面皮薄思虑重,很多事都只憋着不肯说与我听,为妻先前做的的确是不好,不值得你托付,如今我都愿意一一改过,可清儿还不愿对我坦诚心意,难道是仍未原谅我么?’
吕清本是气恼的紧,他听妻主这一番话说的着实诚恳,怕是在心中已掂量了许久,又见这人只轻轻贴与他小腹处,贴近那正孕育着两人共同血脉的地方,动作间是一派的温柔,吕清一时恍惚,直想就这么把那些压在心底的羞人的话语全都说与眼前人听,可他尚存些清明,多年闺阁男儿的教育和天生的薄脸皮让他踌躇了半天终是开不了口,唯有支支吾吾的说道:‘谁说我怪你了,我从不曾真的恼过与你。。。’黄隽见等来等去却只等到这含混的半句话,他心中微叹,这女尊男儿哪哪都好,就是子实在太磨人,只是他既已来到此异世,又没有翻天覆地的本事改写这社会规则,如此唯有忍耐与适应了。。。他琢磨着清儿这半句话里似有些松动的意思,便斟酌着说道:‘我是这府里的长女,日后自要挑起重担,你是我的正夫,也免不了要出面料理些事体,若是我们之间连话都不能说开,这女主外男主内的局面又怎能成事。。。’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都是些后话,且先挑些近前儿的事来说罢,就说早上那个纸捻子,你明明身上受苦又忍耐已久,为何不来与我说明,我一个女子如不被告之哪里能晓得这等男儿私密之事,我体谅你是开不了口,可你我夫妻二人,眼下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何事是不能明说的,若我真是个榆木疙瘩也就罢了,我昨夜已是表明了心意,今早若不是我一个劲儿的追问与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苦熬下去,你究竟把我这个做妻主的置于何地?’
黄隽说到此处,已是全部的真情流露,那语气也重了些。他虽深爱这眼前之人,只是他四十多年的男人当得惯了,又过了近二十年的单身生活,终究无法做到像对待女人一样费尽心思的去猜吕清每刻的心中所想。他本不愿今日就把话挑的这么明白,也不愿如现下这般苦苦逼迫与爱人,可家宅安宁是一切之本,他虽自信与吕清的感情会一直不变,但过日子总有些小摩擦,以后也会出现未知的状况,到了那时,若因着什么致使吕清生了些误会,这人又是惯了忍耐的子,那可就有他收拾的了。。。黄隽深知吕清个,他也断了此时此地就得个答复的念头,他只盼着清儿能明了他的苦心,能时常想起他今日的这番言语,多给予他这个做妻主的信任,也多给自己些信心。。。
黄隽可叹这一片用心良苦,他不欲多言,也着实是饿的慌,当下就松开了紧搂着吕清腰际的双手,准备先喝上口热汤垫垫肚子。吕清只觉得腰上一空,见这人已松了手要去够那只汤碗,他心里是一片的慌乱,他知妻主是盼着他答复,自己这迟迟不开口的发愣模样儿怕是让妻主颇有些失望。。。方才那话他细细的从头听到了尾,只是那些长远的事儿他连想都没敢想过,叫他如何及时应对,之后又听妻主提起那要人命的纸捻子,他心中一阵的不自在,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愣怔无措间这人已是不再言语只顾着吃饭的架势了。吕清又急又慌,怕这好不容易才得到妻主回应的一段情意就此断于自己之手,他再顾不上所谓的男儿训导和脸面,只一把搂紧那业已松开的胳膊,就势扑进妻主怀里,深埋着脸闷声说道:‘你,你别不理我,我,我都说还不成么。。。’吕清见这人仍就不言不语,那手也还是僵僵的搁在小圆桌上,他乱的没了主意,唯有硬起头皮涨红了小脸,憋了半天才在那怀里闷闷的接着说道:‘自有了身子,夜里睡觉总觉得难受,可,可你又不常来,就是来了,也,也只是睡自己的,都不理我。。。’话说到这里,他已是浑身发颤,连声音都抖抖索索的,原先还搂人胳膊搂的挺紧的小手也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只能软软靠在妻主的怀里,那深埋的小脸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黄隽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暗想今日这番折腾终是没有白费,总算把这人心里之话给逼了出来。先前擦枪走火时他就有些疑惑,他知这异世的男子在欲望方面远远不如女子强烈,所以世间女子大多是三夫四伺,除却追求多女多福,充分解决生理需要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而清儿动情的样子似是渴望已久积压甚多,那火起的之快烧的之猛,怕是背后另有隐情。。。黄隽如此爱夫之人,定不肯让心爱之人如往日那般苦苦的忍耐,只是他还是要先弄弄清楚,待明了了原因,也好对症下药。此时见怀里的人儿羞窘的都浑身发颤了,他虽有些庆幸终于知晓了其中内情,也不由得暗骂自己太过于急进,竟逼得清儿不自在成这样,黄隽不忍见爱人如此这般,他一手揽着怀中之人,一手轻抚上那抖个不停的背脊,缓缓开口说道:‘你终于能把心里话都说与我听,我很欣慰,只是我也痛恨自己,为何没能察觉你的心事,让你一直生生熬着,吃了好些罪,我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望你放下心来,既有了我在身边,你日后也不必再受这般苦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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