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双瞪大了的猩红色的眼睛看了会,真是到哪都有魔族的踪影,不管是几千年前的,还是现在的,一个个都到处蹦跶着找存在感。
景黎拍拍手站起身,转身冲身边人笑道,“多谢师兄。”
“……嗯。”苍麒默然,“你早有所觉,根本无须我出手。”
刚才看景黎那么走过去扶那人,他还以为景黎不曾察觉,没想到,没发觉的人是自己。
“这怎么一样。”
景黎歪了歪头,是自己的错觉么,怎么觉得苍麒刚才那话里好像透着股诡异的失落?
“师兄在我之前就动了手,我自然要承师兄的情。”见苍麒不答,想了想,道,“他在草丛里待得挺久的了,我本来还以为是个劫财的,便没理会,想着等他动手了再收拾他不迟。”不过苍麒直接把人给弄出来了,这念头也就打消了。
因见他说这话时,苍麒目光微动,似有话想说,便歪着头等他下文。
苍麒沉默了一会,“你刚才走过去扶他,我以为……”
“以为什么?”景黎眨了眨眼睛,“这家伙一看就有问题,我只是想借机试探一下而已。”也不等苍麒再问,便耸了耸肩,直接道,“师兄出手从来都知道轻重,再说刚才轻轻那一下,哪里就让他疼成这样了,一看就是不会演戏的,过犹不及。只是没想到又是魔族的手笔。”
要是滚出来的时候马上就喊人叫疼,那才像。
苍麒没再说话,倒是景黎觉得有点新奇。
怎么说呢,感觉失忆的师兄……某方面似乎直白了许多。
如果是以前的师兄,会交代自己行事小心,但不会问这些琐事,这感觉……倒是有点新鲜。
景黎挠了挠下巴,看向苍麒,却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景黎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好一会,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正兀自困惑着,就听见对方的声音。
“走吧。”
说这话的同时,一只手掌伸至景黎身前,似是随意的牵住了景黎的指尖。
景黎低头瞅了瞅那只手,反握了回去,抬脸笑道,“嗯。”
“辰砂师兄,倩柔师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是不是派个人去找找?”
一个穿着九华宗内门制服的弟子急的满脑袋是汗,一边擦汗,一边跑过来向辰砂讨主意。
辰砂手里拿着一枚传讯符,不知是在和谁联系,就觉身边突然刮来一股热风,扭头看了眼那弟子,面无表情道,“宗门此次进来的人里,没有叫倩柔的女弟子。”
那弟子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脑门上流淌下来的汗珠更多了,喏喏道,“虽然倩柔师妹不是我门中人,但是我们也一起结伴了这许多日子,大家相识一场,后面的话在辰砂那张面瘫脸的注视下,逐渐消音,直至无声。
辰砂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看,“是她自己要走。”
弟子硬着头皮道,“这天澜秘境中又危机重重,倩柔师妹她一个人姑娘家,万一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眼前这位那一句“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倩柔师妹也不至于负气离开。
字典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的辰砂依旧不为所动,那女人屁事不干只会惹麻烦,还整天在他耳边叨逼叨逼,他早就想让人滚了,现在那女人自己走了,他当然求之不得,会去找她回来才有鬼。
“既然在遇见你之前,她都能活的好好的,想来也不是个手无缚之力的绣花枕头。”
男弟子:“……”
嘤嘤,为什么他遇见的是辰砂师兄呢,如果是苍麒师兄就好了,大师兄人最好了,不像辰砂师兄,一点都不解风情,不知道怜香惜玉!
完全不想在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辰砂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把人打发走,继续给人传讯。
……
阮倩柔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原本所待的九华宗营地,磨蹭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有人来找人,便知没戏了。
不由恨恨的抓过手边的野花,掐了个稀巴烂。“辰砂那个不解风情的蠢货!”
亏她这一路上殷勤备至的曲意侍奉,谁知道辰砂那个榆木疙瘩根本就不开窍,遇见银霜豹的时候,竟然还指挥自己和那些弟子一样战斗。
妈蛋,还真以为自己是他手下的那一帮子师弟啊。
那野花上长着细细的倒刺,阮倩柔正在气头上,一时不察,被扎了个正着,心头更是火大。
原以为找到了九华宗的人,便能报上大腿,谁知道遇见的是辰砂这种满脑子只知道修炼的货,啧!
九华宗这一次进来了好几个各大峰主的亲传弟子,本还想着勾搭上一两个,借机脱离了白雾坊这种破地方,谁知道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竟然出师不利。
阮倩柔一边往手指上抹药,一边盘算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之前偷听了一耳朵辰砂和那几个人之间的谈话,他的那几个师兄弟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若去碰碰运气?
要说九华宗最出色的弟子,那必须是作为首席大弟子的苍麒啊,听说那苍麒待人温柔的很,绝对不会像辰砂那蠢货一样不识趣;据说那苍麒好像还有个亲传师弟,两人关系颇好,形影不离的,这会估计也在一起,找到一个便能找到另一个,一个不行就换另一个,就不信那两个人也都是呆子!
阮倩柔以拳击掌,就此打定主意,“就这么办,等找到苍麒他们……”
“!——”
阮倩柔警觉的看向一边的树林,“谁在那?!”
“阮姑娘不必紧张。”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树林深处走出来,渐渐暴露在阳光之下。“我只是,来帮姑娘一把。”
在看清对方模样的那一瞬间,阮倩柔一愣,“你不是……”
阮倩柔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空洞而无神的注视着前方。
来人轻笑一声,展开手中玉骨扇,慵懒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狠厉。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