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妩“……”
这真的是一个伤患该说出口的话吗?
她避开伤处,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然后说“我去喊竹赦了。”
“好。”裴云弃乖巧道。
等到乔灵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裴云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肩头的这道伤疤。他这时忍不住想,当年乔灵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天书么?
似乎是自那次失控之后,她就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他是恶人——虽然他的确是,还是数年后才对他改观。
姐姐是在天书上看到了什么么?
电光火石间,裴云弃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冥界,乔灵妩说的话。他问她为何修炼灵魂,她说——
“其实,还是托你的福。”
“不过,那些事也不会发生了。对吗?”
“不会发生了。”
托他的福……不会发生了……
裴云弃猝然明了。
莫非是乔灵妩在天书中看到,他会碾碎她的灵魂,所以才要凝实灵魂么?
原来当时他口中的危险,就是他自己啊。
只有这一个可能,才能为乔灵妩从前的反常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心情复杂的裴云弃“……”
这时,裴云弃听见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意识到应该是乔灵妩把竹赦给带过来了。
他连忙从灵府中摸出一件外袍披上,身上这件已经被乔灵妩用灵力烘干的衣袍,则被他妥善的收进了灵府之中,毕竟是乔灵妩第一次撕他衣服,得留作纪念。
很快,房门被推开,竹赦孤身一人走了进来,裴云弃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是你?姐姐呢?”
“自然是我,乔姑娘并不会诊脉。”竹赦淡声回答,然后便走到了榻边,欲替裴云弃切脉。
裴云弃避开了竹赦的手,眼眸冰冷如刀“你都知道?”
竹赦是魔渊医术最高明的人,他曾让竹赦去医治乔灵妩,他亦是一句“药石无用”,拒绝施救。
竹赦早就料到若是裴云弃知道乔灵妩没死,一定会向他问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他镇定了心神,说“是。”
刹那间,裴云弃本就冰冷的眸子冷沉如寒潭。他冷声道“竹赦,你又僭越了一次。”
“……”
另一边,乔灵妩挑了间干净的空屋子,换下染血的白衣后用冷水沐浴,她随手从灵府中摸衣裳穿的时候,发现天书不知何时,已经碎了一半了。
书灵透明的身体摇摇欲坠的窝在天书上,似乎很快就要随着天书一同开裂。
乔灵妩收回目光,换上了一袭黑衣,待到长发被灵力烘干,她才又踏出了冰冷的小屋。
她打算去找大师兄。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见到大师兄,乔灵妩便看见了站在小木屋门口的欧阳臻,他脸色不虞,垂头丧气,也不知道是在谁那儿受气了。
看见乔灵妩过来了,欧阳臻还冷哼了一声,当没看到似的背过身,对着木头墙壁。
乔灵妩也没管他,就是经过的时候在欧阳臻旁边嘟囔道“面壁思过呢?”
欧阳臻“……”
乔灵妩敲了敲门,门内传来韶暮冷淡的声音“谁?”
“我。”
“进。”
乔灵妩推开门,一边问“二师兄,你进不进去?”
欧阳臻没吱声,准备等乔灵妩再喊他一声,他就给她这个面子。
但乔灵妩耐性不佳,看欧阳臻没反应就自个儿走了进去,走进去后,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乔灵妩一进门,就闻到了房间内浓郁的药香,她绕过用作隔断萦绕着竹香的屏风,便看见了倚在榻上的温时礼,韶暮则是坐在了榻边。
温时礼和裴云弃打了一架,温时礼虽然修为不比裴云弃,但他至正至善的灵力,却能够与裴云弃打得不相上下。而裴云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大堆,温时礼又能好到哪里去?
温时礼着纤尘不染的白衣,乔灵妩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于是问道“大师兄的伤口都包扎好了吗?”
温时礼颔首“差不多了。”
“差得多了,外伤是包扎好了,但你小师弟可一点情面都没留,魔气直直席入大师兄体内,若是不能完全剔除,后患无穷。”韶暮淡声说道。
乔灵妩沉默了一下,说“对不起啊。”
“因何道歉?”温时礼问。
“替裴云弃。我知道,是他先挑事儿的。”
温时礼眉眼微微低垂,掩去眸中复杂的神情,他说“小五,没有必要。一来你是你,他是他,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责任为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