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哭着的时候最好看。”少年一侧身躲开了她那一剑,脸上笑意更深,黝黑的眸底深处像是藏着一只怪物,随时会探出头来将面前的楚苕一口吞下。
楚苕知道这不是错觉,这小魔王是真的想吞了她。
在她被李袖娘母女俩推下炼魔渊后,她才知道那渊底魔物肆虐,牙口还特别好,一口下去就是一块肉,扒开她如今的皮囊和血肉就能看见她骨头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斑驳牙印。
而面前这个小魔王,当初可咬她咬的最狠,现在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被踩过的脚趾疼痛未散,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楚苕紧绷着苍白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手里的剑却没有丝毫留情的余地,一剑不成便刺出了第二剑。
不过眨眼,两人就已经过了几招,楚苕身下的椅子早已被剑气绞得粉碎,少年似乎连件法器也没有,只是一心躲避着她的攻势,可也不是次次都能完全避开,身上的锦衣早已和楚苕那把椅子一样了。
倒是他贴身穿着的一件黑袍,虽然看着破烂,但始终坚守在他身上,被剑气割开的口子也会很快重新恢复原样。
“苕儿!”宿元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边喊着楚苕,一边让人阻拦她。
外人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融在出了问心石阶之后就朝楚苕而去,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她知道自己过了,结果楚苕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边哭着一边就动了手。
哭得让人心疼,可下手也是真的狠。
其他长老原本想要趁此机会从楚苕手里救下李融,好在李融这里多几分好感,结果凑上去的人都没能撑过楚苕一剑。
“这不公平!”范长老捂着少了一截袖子的袍子大喊,“她拿着一件法宝,我们怎么拦她?!”
水镜支离破碎,整个山头一片狼藉,自知修为不够的弟子纷纷撤退,就连几个长老也有意要避开,一个个飞到高处低头观望着,看着楚苕的目光全是忌惮。
“不是说大师姐已经废了吗?”有弟子忍不住出声道。
“就算大师姐废了,她如今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更何况,大师姐手上那把剑可是件法宝!”
“如果不是有一件法宝,也容不得她这么嚣张。”范长老咬牙,难以掩饰嫉恨的盯着楚苕。
其他长老虽然没有说话,可看着那把破剑的目光也并未理智多少。
在场的这么多人里,反倒是宿江这些原先就和楚苕关系好的弟子在担心着她。
宿江朝宿元生道:“爹,大师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对此人动手,上次我陪大师姐去见这个李融的时候,大师姐就朝他动过手,这个李融肯定有问题!”
李袖娘和李鸢儿母女一听,顿时不满了:“李融是李家旁支的孩子,他父母双亡,在这之前不过是在李家跟着几位长辈学过一些修炼之法,他能有什么问题?”
李鸢儿道:“大师姐原本是天之骄子,本来无法修炼一事对她打击就很大,如今又突然出现一个天赋好的孩子,大师姐心里难免会不好受。”
“李鸢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师姐岂是这种小气刻薄的肚量?”宿江怒目而视,却又来不及多管,很快又扭头担忧的看着楚苕那边。
宿元生也看出了一些不对,沉思片刻后突然也出了手。
脚上疼痛渐渐消退的时候,楚苕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比谁都清楚,小魔王她是杀不死的,顶多也就是暂时泄泄愤而已,因而在宿元生出手的时候她反倒停了手,执剑冷眼看着。
“真是无情。”少年侧身躲开宿元生的攻击,落地站在离她不过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她,一点也不担心楚苕会不会突然又拔剑朝他砍去。
这一场冲突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一眼看去场地一片狼藉,而少年一身黑袍褴褛,苍白的面颊上多了几道细浅的血痕,他脸上不见丝毫的恼意,只含笑看着楚苕。
“大师姐不动手?”宿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李鸢儿回过神来,飞身到了少年身侧,一脸担忧看着他:“融儿,你没事吧?可有受重伤?我这里有些丹药,你先服下……”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玉瓶,递到少年面前。
“丹药?止疼的?”少年总算给了她手中玉瓶一个眼神。
李鸢儿心头一喜,道:“这天元丹在疗伤上面确实有不错的效用,就算是见了骨头的伤势也会瞬间愈合……”
她话还没有说完,手上的玉瓶就不见了。
少年拿着玉瓶朝楚苕走去。
楚苕一见他靠近便往后退,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的看着他。
这狗东西要是再敢踩她脚,今日就算是掀了整个望月宗她也要宰了他!
“师父为何这样躲着我?”少年脚步一顿,笑意盈盈看着楚苕,将手中的玉瓶递了过来,“方才是我的错,惹恼了你,这天元丹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先试试,若是有用你就别气我了,成不成?”
“这天元丹是我……”李鸢儿急得上前。
宿江闪身挤开她,挡在李融面前,一脸担忧朝楚苕问道:“大师姐,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是谁伤了你?”
问完他一扭头瞪着李融:“是不是你!我就知道大师姐不会平白无故对你动手。”
“江儿!”宿元生喝了一声,将宿江喊到一边,看向楚苕问道:“苕儿,你方才为何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