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撩眼皮冷声说:我听到了,可是为什么听到了就要回答你?
萧淑怡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伶牙俐齿地呛声,一时气急,也忘了母亲的嘱咐恶毒道:你什么态度啊!我看是事情办砸晋王不要你吧,你没人要回来冲别人撒气算什么本事啊。
没人要?!
鬼使神差的,也不知是想给自己找回场子还是有什么其他隐秘的小心思,萧慕离梗着脖子说:我没人要?笑话,皇上已经给我赐婚了,我要当太子妃了!
说完,她心虚地抿了抿嘴唇,大步流星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不知这个消息在侯府掀起了怎样的巨浪。
侯府之外,一场清算也进行的轰轰烈烈。
项氏走私的证据确凿,百年世家不得不弃车保帅,忍痛交出了几乎全部的土地和产业,以此保住族人不受株连流放之苦。人虽然活下来了,可是几代积累转瞬付诸东流。
城防卫在京中大肆搜捕了好几日,寻找首恶项椋的踪迹,可惜都一无所获。
那个协助项氏走私的城防卫都统王斐也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大理寺在调查王斐的时候发现,他在京城十几年居然连自己的私宅都没有,平日里不是住在风月楼就是猫在卫所的班房,活脱脱把自己活成了一只无根浮萍。
最后,也只搜出了王斐留下的一封短信,信中的内容却是震动了整个朝堂。王斐在其中坦诚,走私就是自己干的,所得与项氏五五分账,而他所得的那一半利润已经全部送去了上庸。
王斐还在信中承认,自己是上庸留在京城的暗探。
三年来走私所得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就这么送入了敌手!宣德帝当场发了大怒,作为城防卫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被天子怒火波及当庭被仗责百下,血淋淋拖回去后没撑到晚上人就没了。
死了?兵部颜尚书可是公卿中唯一武举出身的,啧,还以为是什么硬汉,原来也就如此啊。
东宫中齐琛听南一讲到此处,幸灾乐祸地评论道。这个兵部尚书这些年没少给边军使绊子,拖延军资是屡见不鲜。这事儿原来也跟齐琛没什么关系,但如今爱屋及乌,也总要为萧尧那个刺头做些筹谋。
南一继续说:如今朝堂都在传,走私账册是叛将王斐主动交出的,就是为了搅乱大梁朝局。
不出所料。现在关于项氏一案留下的所有尾巴都扫干净了,王斐的叛逃解释了所有悬而未决的疑问。上庸是一个完美的冤大头,就算他们事后否认王斐的身份,大梁也只会认为这不过是外交辞令,不足为信。
没人知道齐琛曾经在幕后操纵了什么,也没人知道那批所谓送给上庸的财富实际已经到了齐琛的手上,变成了遍布江南江北三教九流的产业。
陈问和荆楚那里有人去查吗?
南一听到齐琛问起这个,有些愧疚地老实回答:有人去风月楼问了话,但很奇怪,不是城防卫的人。那些人很滑,我们最后跟丢了,没找到他们的身份。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力。
齐琛笑笑,不仅没生气反而安慰南一道:不用太放在心上。熟悉当年那个纨绔公子程继的人,除了我那好父皇,就只有项存初了。皇帝再怎么派人去查,在风月楼都查不出任何东西,过两天安排他们风风光光离开就好。
南一心里这才安定了,抬眼见齐琛正专心看着手中的一摞信件,知道这事儿就算揭过了。南一心想,往日若是自己办错了差事,虽然齐琛从不责罚他,但一顿阴阳怪气总是少不了的。像今天这般和颜悦色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自从遇到萧大小姐,主子脾气还真变了。
南一刚想到这,就听到齐琛边看信边漫不经心地问:说起来,项椋是不是去江南了?
南一应了声:还真是,主子英明啊。不过项椋最后走的时候明显心怀怨愤,主子就这么放他走,会不会留下什么祸患。
齐琛对南一生硬的马屁嗤之以鼻,哼笑一声说:没关系,他回了江南才会切身体会到人心险恶,从来捧着他的族人现在可是恨不得拿他的人头邀功呢。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我等着他再来找我。
话刚说完,齐琛就咦了一声,目光在手中拿着的信上停住了。
齐琛手中那一摞信是从文园地砖下面取出来的,项怀义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指着的那块砖。
那是这些年各级官员和朝中权贵与项怀义往来的私信中最隐秘的部分。一摞信笺,就是一摞致命的把柄,是无形中控制人心的锁链。
也许在生命最后一刻,项怀义还是忏悔了,因此才将自己一辈子想尽办法躲避皇帝耳目积攒下的这些东西,交给了齐琛。
齐琛手上这封信的落款,是武安侯,现任的那个。
齐琛不动声色将信折好收起来,问南一:武安侯府那边还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南一不知道信中乾坤,只听齐琛的问题,就觉得头都大了,哀嚎道:主子,现在才未时,这问题您今天已经问了四遍侯府的情况了。萧大小姐几天都没出过门,真没什么消息了。您非要问,我只能跟您说说萧二小姐嫁妆都置办了什么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