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胳膊上一道道细长的口子,如同柳条抽打的痕迹一般;又照了镜子看背上被缝的针眼,如同被松针刺穿一般。
我又冲到隔壁去看二哥,二哥还在熟睡,病号服敞开着,胸口绑满了绷带,如同一层又一层的藤蔓紧紧束缚着他的胸口……
这难道真的只是梦?
可现实的一切都表明那只是个梦。
利用二哥在医院修养的这段时间我独自去了一趟向阳村。
灰色的瓦房和黄色的泥房相互交错,泥泞的小路上时不时路过几只鸡或是几个喧闹的泥孩子。
和梦里的向阳村全然不同。
看来那真是做梦了。
我到了大山的家,然后看到了大山——的遗像。
我无法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可大山父母流着眼泪哽咽着说出的事实令我不得不相信。
大山已经去世了。
五年前,大山原来上的那个乡村小学唯一的教师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县里新来的支教教师嫌这里实在太偏远太贫困没坚持上一个月就跑了,大山毅然放弃了我们一直憧憬着规划着的要在大城市施展手脚闯出一番天地的生活,回来这个大山里做了一名乡村老师。
或者说……还放弃了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两个月前下了一场大暴雨导致了河水大涨,大山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自己死在了离向阳村不远的那条大名河里。
每年汛期都会有人溺死在那条河里。
也就是我和二哥翻车的那条河。
按规矩没结婚的年轻人死了不能入祖坟,大山父母悲痛之余想出用配阴婚的方式来让大山入祖坟……便和邻村一个女儿不小心溺死的父母商量了一下,给大山配了婚事。
一切都真相大白,也扑朔迷离。
回到医院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二哥,话说我俩已经分不清我们参加大山婚礼所经历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我俩做的同样的梦而已。
但是我俩都感觉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我和二哥回去以后拿出了我们这五年积攒的积蓄又回到了向阳村,我们打算用这笔钱在大名河上建一座桥。
一座又大又坚固的桥。
一听要建桥不只是向阳村,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赶来了,有农闲的来砸石头搬石头的,平时比较忙的也送了大米和蔬菜,鸡蛋来支援我们。
按他们的话说,建桥那是造福后人的事,让我们俩外来人出钱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他们好歹也为子孙后代做点啥。
就连在镇里雇佣的工程队也只要了个成本价。
大桥剪裁那天河上刮了一天的大风,我们知道那是大山来看桥了,他在高兴。
以后这条河里不会再有人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