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芮回答说:“我看不出老板不同意的理由,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一切后果由我承担。”林芮话虽掷地有声,心却惴惴然,签下了这个项目,回到宾馆给商场写项目的详细说明和宣传文字。
直到下午点才联系上老板,把事情详细汇报了一遍,抑止不住地渴望一句赞美。邓洪彬听完林芮的讲述,沉默良久,突然一连串的问题倾泻而出:定做的服装怎么算钱?按面料米数算钱还是按成品衣服算钱?是只做我们已经做出成品的这几款面料,还是更多的面料选择?如果更多的面料,那么就涉及到在每个专柜每款面料都至少要放一只布(100米左右一只),一个专柜大概是十几种面料,1000多米,这是相当大的一笔库存,资金从哪里出?谁来培训销售小姐量体的方法?如果有误差导致服装顾客投诉的时候,怎么解决?重做?那么损失谁来承担?公司?那怎么赚钱?一盆冷水夹杂十万个为什么迎面泼向了林芮,不争气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冒着热气的电话机上,她尽量忍住不吸鼻子,不想示弱。在秋天的风里她感到极地的严寒,她似乎听见了心碎裂的咝咝声响。她不知道这些问题是不是都是那么重要而不能解决的问题?是不是都足以令公司万劫而不复?尽管邓洪彬后来放缓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是为公司考虑的,但是有些事情是你能考虑清楚、处理明白的,而有些则是你不能很好把握的。”
听到这里林芮终于明白,作为打工仔不论自己是多高的职位,可身份不能改变。自己要明白应守的本分,不能逾越资本和劳动力之间的界限。并不是有根本性的问题不能解决,但是不能有超越老板权威的问题发生。林芮想明白后,觉得心灰意冷,唯一的念头是想逃走,这是她从事销售快一年来的第一次失败,也就有了她第一次厌恶打工仔这一身份。
林芮停掉了手里的工作,突然清闲的滋味让林芮很难受,她想给武作家打电话聊聊此时的心境,可她掏出手机按下武作家的号码时,又犹豫了,她这样和武作家交往算什么呢?心情不好就让武作家成为自己的垃圾回收站,可自己又不能给他,武作家要的婚姻和感情,这对武作家不公开。想到这些,林芮更烦躁了,她合上手机,在大街上乱转,无意识之中她走到了当地书店,她开始随意地翻闲书,看到香港作家亦舒的名字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突然想到她对老板的称呼:米饭班主。以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老板,现在林芮一下子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作为发给你米饭的班主,发给米饭(薪酬)当然是换取你的劳动力,但同时是不是也就享有了优先于你的一些权利,甚至是话语权。老板决策你执行;老板批评错了,你要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冕态度来对待;老板当然有犯错的时候,你要尽量把错误一分为二的看待,看到起码避免了以后的错误这个积极的方面。否则为什么不是你发米饭给老板?为什么每个人都希望充当发米饭的人,而不是领米饭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