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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长角洲之败的消息,也渐渐从灵宝宗高层扩散到中下层,各方人士风闻,尽皆深以为耻。
“又是一新败!接连几月,本宗可有胜利的好消息传回?这次竟然连整个战区都要彻底丢掉了,耻辱,简直就是耻辱!”
“是我灵宝宗法宝不利,还是前线给养不足,或者弟子们作战不够勇猛?为何总是如此?”
群情激奋的时刻,灵宝宗的新晋名师韩玉山,在自己新开道场读完邸报,同样拍案而起,义愤填膺。
青白面色中,却是有坚定眼神,如同星芒闪亮。
“我辈真传弟子,当除弊病,秉革新,为本宗器道圣地正名!”
韩玉山当即修书一封,启禀师尊,同时以真传弟子特权上书长老会,为革新器道,发展实用战阵法宝请愿。
然而一段时日过去,远在鼎山仙城当值的师尊回信,斥他好高骛远,不知好歹。
给长老会的上书,也如同泥牛入海。
虽然真传弟子拥有上书之权,但灵宝宗的真传弟子,新晋名师不知凡几,每一个都那么热血,上来就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殿中长老们,怎么可能去理会?
这般的结果,实属正常。
“韩道友,你这又是何必,长角洲接连战败,长老们本就已经焦头烂额,你还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
友人很快听闻韩玉山上书之事,过来拜访之时,主动提及。
“去疴除弊,正是要敢谏敢言,哪有什么壶不能提?”韩玉山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友人的暗示,还是当真热血上头,满不在乎道。
“长老们高瞻远瞩,一应决策,自有其道理,我等新晋结丹,怎好置喙?”友人只好道。
“凡俗有谚,肉食者鄙,不能远谋,如今韩某也要说,玉食者鄙,不能远谋,岂能说是高瞻远瞩!若真高瞻远瞩,又岂会接连节节败退?”韩玉山一脸不屑。
“这自然是有诸多原因。”友人扶额叹息。
“还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本宗诸道陈腐,不及器宗?若得我来主导,必定大力鼎革,改良创新,绝不会整天守着过去荣耀不放,被人超越而不自知!”韩玉山愤然拍案。
友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韩玉山,此刻的韩玉山,已经痴若癫狂,不可理喻。
友人甚至都已经无从分辨,他是当真一片公心,如此想法,全为宗门更好,还是在这场失败之中看到了上位良机,故作惊世之言,以搏出位。
韩玉山最终还是没有听从友人劝告,很快便公开通函,招募仆役,学徒,鼎革自己道场体制。
转眼年余时间过去,任山大战,百炼门人的先手优势渐渐消耗,灵宝宗拼着巨大的损失,换取了他们推进的停滞,战局开始进入相持阶段。
韩玉山的韩氏道场中,一座座全新的工坊,作场,已然建立,招募而来的仆役,学徒和普通炼器师们,正在紧张而又有序地忙碌。
这一年间,韩玉山模仿器宗工坊作场做法,在自己道场全面推行学徒之制,通过分摊任务,划定工序之法,分解法宝炼制步骤,研创一种经典飞剑流光剑的批量炼制之法。
但不研创则已,一研创,越来越多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院主,我们的主材已经不多了,问过几大出产此类宝材的世家,都说没有,还有一个佘家,早早便与鼎山的普氏道场签订定契,几十年的产量都专供他们。”
“还有炼制流光剑的关键一步,流光大阵的铭刻,始终融不进去,等闲学徒,根本无法适应这等程度的祭炼啊,我们的路,会不会走错了?”
“最近研创新谱耗费了太多时间,之前常向我们预定法宝的罗家,墨家,林家……都有发函来问。”
韩玉山不胜其烦:“不是早已经告诉过他们,最多一年,只要一年,就可以恢复正常供应了吗?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有,主材不够就去买啊,我就不信,我中州地大物博,区区几样寒髓铁,流焱金气,火石精,有钱都买不到!工序的分隔既已失败,那就再试着重新试验,既然器宗能够做到这等地步,我们没有理由不能做到!”
场中管事纷纷抱怨道:“院主,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罗家他们,已经在和千里外的那洪氏道场接洽,准备改换由他们供应炼气子弟法宝了,墨家和林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心思,还有那几样宝材,我们消耗的数量实在太大,本钱有些控制不住,这一年所费,已经超过过去五年总和,几大宝矿都表示,一下没有开辟这么大的产量,准备升价,工序方面,我们也同样短缺人手就行试验,要不,院主您去从宗门典籍中再找几种合用之法,缩小试验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