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坚守岗位!”
马丁少校戴着早已经不再雪白的手套,穿着早已经不再锃亮的皮靴,在炮弹的爆炸声中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在他头顶爆炸的火光不断闪耀,激起的泥土不断落下,同样落下的当然还有人体碎块,尽管明军使用的只有三寸炮,但这恐怖的爆炸,仍旧让战壕内那些法军士兵惊恐地尖叫着,他们抱着头蜷缩在战壕内,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断被炸得尸骨无存,眼看着那硝烟和泥土遮蔽了天空,甚至有人发疯一样冲了出去,然后下一刻被炮弹撕碎。
这是他们第一次迎战明军。
尽管他们已经听过太多关于敌人的恐怖传说,但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传说并不足以描述敌人的恐怖。
“顶住,为了上帝,为了国王!”
马丁少校继续吼叫着。
就在同时他头顶一声刺耳的呼啸,还没等他明白这声音的意义,耳畔突然一声恐怖的爆炸,紧接着一股巨大力量撞在身上,就像被狂奔的战马撞了般,他直接飞起来狠狠撞在战壕侧壁,还没等爬起来泥土就像洪水般压了下来,当他从眩晕中清醒时,才发现自己的世界一片寂静,他惊恐地尖叫着,却发现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他当然更看不到自己两个耳朵里流出的鲜血。
突然间有人抓住了他胳膊,把他从泥土中拉了起来,然后就看见一名少尉正朝自己喊些什么。
“我听不见!”
马丁少校惊恐地尖叫着。
那少尉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冲向那些抱头的士兵,连踢带打得催促他们站起来,那些士兵惊恐地拿着枪趴在战壕上开始向外瞄准,但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呼啸而至,就像狂风暴雨般打在战壕顶部,几个露出头的士兵立刻血花飞溅着倒下,与此同时一枚炮弹打过来,那名正在催促士兵的少尉瞬间被炸没了。不过那些士兵还是鼓起勇气,混乱地向着外面射出子弹,然后忙不迭地缩回来,靠在战壕壁上掏出子弹往枪管里塞,然而爆炸的火光再次在战壕内闪耀,虽然威力不算大,但几名法军士兵还是被炸得鲜血淋漓。
马丁少校继续坐在地上抱着头尖叫着。
他不知道在战壕对面一百米外,一群明军士兵正在弓着腰端着枪向前跑着,而在他们中间两名士兵正各拿着一个小钢管支在地上,然后猛然间从那里面喷出淡淡的硝烟,同时两枚很小的炮弹再次落在战壕里,而在这些人的后面一处高坡上,一挺重机枪正不断喷射火焰,在机枪后面是正在指向一座暗堡的步兵炮,随着炮口喷出的火焰,一枚两寸多粗的炮弹直接就打进了暗堡的射击口,然后整个暗堡被炸成碎片。
而同样的一幕,在整个法军防线上不断上演着。
马丁少校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抱着自己的头尖叫,出身那不勒斯富豪家庭的他,很显然还是无法承受战争考验,或许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就会像那名经历过法国内战血火考验的少尉一样勇敢了,但可惜……
他没机会了。
就在他抱着头尖叫的时候,一个冒着烟的东西忽然落在了他脚边,他下意识地踢了一脚,但那东西刚滚出不到两米,就骤然间炸开了,爆炸的火光瞬间淹没了他的腿,然后他就看见火光中自己半截右腿飞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再次撞飞起来,等他落下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通过神经系统传到了他的大脑,他毫不犹豫地惨叫着抱起自己的断腿,看着那血肉模糊甚至露出骨茬的断口,发疯一样用手试图堵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并没注意到,就在这时候一群明军士兵正跳入战壕,剩下不多的几个法军士兵,立刻端着上刺刀的步枪迎上去,但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枪声,然后战壕里就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的法军士兵了。
为首的明军军官一挥手。
那些明军士兵迅速将刺刀捅进了地上法军伤兵的胸口。
而那名军官却拎着一把军刀走到了马丁少校身旁,后者依然在抱着自己的腿嚎叫着,那军官看了看他,然后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军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大吼一声猛然砍落,马丁少校终于解脱了,他的脑袋滚落在自己的断腿旁。
“这算什么?难道我们连坚持一小时都做不到吗?”
远处的暗堡内,萨克斯伯爵看着正在淹没自己阵地的红色身影,然后看了看手中怀表一脸苦涩地说。
的确,从明军炮火准备结束发起进攻,到现在突破防线,总共才过去了不到一小时,虽然他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但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很无语,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可是海军陆战队第一军,那可是从东方一直打到西方的明军最精锐部队,几十年间可以说所向无敌,光死在这支军队手中的各国军民就得几百万,而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在明军中那也是可以排进前三的。
然而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输了,而且是真正的惨败。
“亲王,不知道换成你来指挥,是否能够阻挡让他们?”
看着外面正在不断占领一段段法军战壕,并且杀戮着残余法军士兵的红色战士,萨克斯伯爵苦涩地自言自语着。
当然,此时神圣罗马帝国的守护神,他所念叨的奥地利战神,正在贝尔格莱德为抵御明军而忙碌的欧根亲王,肯定听不到这个老部下的声音了。
萨克斯伯爵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枪声,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缓缓地扣动了扳机。
(新书已经签约改状态了,下面是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