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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被重重踢开,小白龙冲进囚室中一把将白素架了起来。
“发……发生什么事了?”
“全乱套了,我那个姐夫的妹夫杀入南天门了,现在谁也没空管我们。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下凡去。”
“下凡去……下凡,那你不也成妖怪了吗?”
“哈哈哈,现在当神仙比当妖怪还危险。况且,一起当妖怪不好吗?”
白素微微一怔,红着脸点了点头。
……
花果山边境上,九辰大阵又一次开启,灵台九子苦苦支撑着。
无数的僧侣朝着他们冲袭而来,妖军仓皇迎战,依旧是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渐渐地,九辰大阵的射速越来越慢,妖军越战越疲。
老九身子一倾,悄然坠落。丹彤子连忙脱离法阵将他接住。
灵力接近枯竭,九辰大阵终于解除了。不得已之下,妖军开始且战且退。与此同时,僧侣却越来越多,就好像海边疯涨的潮水般势不可挡。
“清风上人,怎么办?”
清风子眨巴着眼,望着漫天飞舞无穷无尽的僧侣一阵恍惚。
这是单纯的人海战术,在这里面,他甚至见不到任何一位佛门大员。可佛门哪里来这么多的僧侣?
注视着远方,他喃喃自语道:“一定是,耍诈了。那里,一定有什么问题。”
一展衣袖,他孤身朝着僧侣的来处滑翔而去。
那身后,一众师兄弟也连忙跟了上去,就连丹彤子也急急忙忙将虚脱的老九托付给一旁的黑子,转身冲了上去。
八人排成雁行状低空掠行,那头顶的僧侣与他们近在咫尺,却好像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一般径直朝着战场冲刺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凌云子惊恐地问道。
“从刚刚到现在,最起码已经损耗了五十万了。”幽泉子面色凝重地说道:“灵山虽有万寺,却绝不可能出动这么多上了修为的僧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些不是僧侣。”
清风子的眉头越蹙越深,那四周的师兄弟一个个都沉默了。
远远地,他们看到在隐蔽在山峦之间的足足二十八个金色法阵,那法阵正中放射着璀璨的光芒,无数的僧侣正从中爬出,腾空而起。
在这只剩下月光的天地中,远远看去,就好像一道金色的天河在逆流。
“是傀儡术。”清风子无奈地笑了出来。
那一众师兄弟皆呆住了。
幽泉子轻声问道:“施展此术互有干扰,同时二十八个法阵操纵傀儡术,莫非是佛祖来了?”
“不。佛门之中能使用傀儡术的可不只佛祖一人,况且,干扰总有办法消除,也未必是一个人同时操控二十八个。”
“说得对,未必要是一个人操控。”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了。
低下头,他们看到四位佛陀立在山巅上,那为首的,正是正法明如来。
只见他双手合十,躬身道:“恭候多时了,清风道人。”
还未等清风子开口,他们的四周,已经有多达上百位的佛陀围了上来。一个个面无表情,却浑身上下金光璀璨。
直到此时,这一众师兄弟才恍然大悟,连忙一个个攥紧了各自的法器背靠背地结阵。
“看来,这么大的阵仗都是为了我们几个啊。”丹彤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正法明如来轻声道:“丹彤真人稍安勿躁。苦海无边,我等,只是来劝诫诸位皈依我佛罢了。”
依旧是面无表情。
……
潜心殿中,孤灯斜影。须菩提静静地坐着,对着棋盘。
昔日的残局,又一次被重现了。
那棋盘的对面坐着的,是金蝉子。
一子接一子地落到棋盘上,直至将己方彻底逼入死局。须菩提呆呆地注视着棋盘,一动不动地坐着,呆呆地坐着。
风透入窗棂,吹斜了烛火。
“天地无情,要重塑,只能是破而后立。”
“不只是老君的‘无为’,不只是众大能,还有整个天庭。”
“只要天庭依旧统领三界,便无论如何无法证得大道……佛道之争,在三界众生的福祉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为这一番新景象,老夫牺牲了风铃,牺牲了悟空,摒弃了‘不争’的初衷,走得与天道越来越近……这个世界,哪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道理?”
“三界都为此付出了代价,三界,也将迎来一片新气象,这样的牺牲难道不值得吗?”眨巴着那双浑浊的眼,他怔怔地望着金蝉子,轻声问道:“破而后立,老夫难道,做错了吗?”
金蝉子依旧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回答。
许久,就在须菩提的眼前,那面容、身形随风飘散。
空荡荡的殿堂中,又只剩下须菩提一人了。一盏孤灯伴斜影。
昏红的光线中,那悬挂墙上的十个命牌,此刻看上去,竟与十个灵位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