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胜见了赶紧放下小水壶,一瘸一拐走进来,又将蛋还回去,“瘦成这样了还不多吃点,吃完!”
“我不喜欢吃蛋白。”
“那就把边上那一圈给我,中间的必须吃掉。”
话一出口,父女俩都愣了一瞬。
周淳艾从小就不喜欢吃蛋白,嫌没味道,大人们又总是觉得蛋黄蛋白一起吃才营养。
为这事儿周淳艾小时候没少跟爸妈斗智斗勇,最后往往是周有胜帮忙吃掉一块蛋白,才能向妈妈交差。
这种幼稚又温馨的情节已经很久没在这对父女之间出现过了,两人都有点不适应。周淳艾低头用勺子默默地“切”鸡蛋,然后将两块儿蛋白舀到周有胜碗里。
周有胜低头吃了蛋白,语气少有的温和:“之前的嫁妆花了就花了,爸爸再给你攒一份。不要赶什么不婚主义丁克家庭的时髦,那些说白了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爸爸我——”
“你听我说完。并不是所有夫妻都是我跟你阿姨这个样子,一定会有真心爱你、愿意跟你白头偕老的男人出现。往后爸爸年纪越来越大,总有一天要先走,不舍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这个事情你不要跟我犟。”
周有胜是个将大男子主义发挥到极致的人,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也不是个和蔼慈祥的父亲。平时跟家人说话三句带一吼,跟两个孩子连普通的平等交流都少有,更遑论如此语重心长的规劝。
再加上两鬓间忽然多出的白发,周有胜的形象越发贴近一个为儿女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周淳艾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爸爸,我不赶时髦,也不会对自己不负责,今后我人生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深思熟虑的,嫁妆你就先攒着吧。”
周有胜听她松了口,顿时喜出望外。要是女儿真的因为他而恐惧婚姻,孤单一辈子,那他到了地底下都是没脸见亡妻和老丈人的。
周淳艾怕他得意忘形,追加了一份严肃警告:“那你以后可收敛着点。都说父债子还,万一你作的孽报应到我身上,让我遇到绝世大渣男怎么办?”
“不许胡说八道,吃饭!”周有胜一拍桌子,又威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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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有胜当了二十几年大厨,又对亲闺女的口味了如指掌,只花了一周时间,便将周淳艾的气色养了回来。
只是大股东惦记着周有胜欠的那一百多万,生怕酒楼重新开业后生意不好他还不起,于是立了张“保证好好吃饭”的字据,然后将人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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