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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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医馆新近开张,声名还未远扬,全然可以借此机会让京中的达官显贵做口碑,吸引更多的人慕名而来。若是日后忙起来了,大不了就再多收几个门徒帮忙看诊。

沈青棠原本也只是给平民百姓看看小病,没想过非得要跻身于权贵的圈子里,可秦颂一再鼓劝,况且区区消暑茶也没什么了不得,最后也只好由着他cao办去了。

结果谁承想,今日运来的茶桶上个个印着彤红的“春”字,逢见熟人,他更是要逮着机会说道两句,简直不要太热络了。

“哎,我就说吧,大家对你这茶是赞不绝口,以后准要去你的医馆多光顾几回,到时候再顺便号个脉,买个药,生意不就慢慢做起来了么?”秦颂是打心眼里为她盘算,说着说着,语气还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

沈青棠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可瞧秦颂那一脸自得的模样,左右看了看往来的行客后,还是好心打趣了他一句:

“你可兜着点吧,今日是段大人摆宴,又不是你在自家宅院里会客,风头都要出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

秦颂微微一愣,看着她含嗔带笑的侧脸,忽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主动关心他,心里倒不禁泛起了一丝暖流,像是灌了蜜糖一样。

“你这是在小瞧我呀?”他不服地笑了笑,同她并肩走着,略微倾过去些低语道,“实话不怕告诉你,哥哥我在外头的人缘关系啊,那可真是……”

正说着,不远处同人饮茶叙谈的段鹏之正巧落入了秦颂的视线,连带着的,还有一旁的扎得木,以及——

魏珩?

秦颂面色一暗,心底刚升起的那点愉悦,顿时被铺天的晦气盖了去。

他怎么把这号人给忘了,在这居然也能碰到?

好巧不巧,正与旁人谈及凉茶之事的段鹏之,一见秦颂引了位姑娘走来听戏,也立即举起茶盏,远远打了声招呼:“秦总商。”

这一招呼,令周遭的视线顿时向此处聚集了过来。

与魏珩对视的那一瞬,沈青棠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本打算只作不相识一样,看一眼就过去。

可谁知,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样僵凝,明显地透着些错愕,全然没了以往的内敛和沉蓄,反倒灼得逼人。

沈青棠不解地顿了下呼吸,总觉得他的反应好像格外奇怪,一时之间也未作多想,只自觉别开了目光。

段鹏之笑着踱上前,举了举茶盏对向秦颂,“你今日送的这茶可费了心思啊,喝过的个个都说好。”

他视线不经意偏向了沈青棠,“这位是?”

秦颂缓和了些面色,大方介绍,“是我的远房表妹,姓沈,沈大夫。”

魏珩的眸光蓦地一沉,从没有哪一刻现在这么想手刃了秦颂。

他警惕地注视起了段鹏之的反应,可对方却好像被勾起了什么往事,飘着视线,忽的若有所思起来,“哦,姓沈啊……”

良久,段鹏之扬起唇角,旷达地看向沈青棠笑了笑,“沈是个好姓。”说着,又端起茶盏问,“这茶是你做的?”

沈青棠点点头,欠身行了一礼,“是。”

“哈哈哈。”段鹏之蓦地笑了出来,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错。

可下一秒,他陡转的话锋又令沈青棠不由一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此话一出,莫说沈青棠有些不明所以,就连秦颂也觉得分外不可思议。

毕竟她回京后的大部分时间可都是和他在一起的,哪来机会和段鹏之这样的人物碰面。

立在不远处的魏珩静观着局势,可攥紧的掌心却已然微微出了些汗。

紧接着,话锋便被转到他这里了:

“魏指挥,你觉得这沈小姐瞧着面熟么?”段鹏之微皱着眉,嘴角噙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让人猜不透他是真想起了什么,还是在故弄玄虚。

魏珩不动声色地沉吸了口气,看向那微埋着头的沈青棠,展出了一丝不失礼度的轻笑:

“来来往往见过的人太多了,没什么印象。”

沈青棠心中微凉,悄悄攥了下裙角,对他这回答倒也没什么意外。

只是他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也的确有些挺讽刺人的,怪只怪她当初瞎了眼吧。

见魏珩一口否认了,段鹏之也故作没趣地笑了笑,“这样啊?”

他顿了顿,忽的来了个转折,“可我倒是越看她,越觉眼熟。”

闻言,魏珩的面色有了些变化,可段鹏之却对此毫不意外,转头见沈青棠一脸懵然,还笑着补充道:

“沈小姐不要见怪,就是在这月初一的时候,我同魏指挥正巧在鹤临楼门口聚头,当时有个姑娘不要命地跟在我们车后跑。”

魏珩的面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忽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了。

而沈青棠则没缓过神,怔愣地站在原地,恍惚间,只感觉那些被埋进灰土里的不堪过往,好像又被什么人当众挖开了。

段鹏之意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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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地看了眼魏珩,接着笑道:“哎,我还寻思着,那么大的雨,一个姑娘追着我们的马车做什么,口中好像还在叫着谁的名字。我就问魏指挥,他说,莫不是什么胡言乱语的疯子。”

一语落下,仿佛透凉的冰水,浇得在场所有人皆背脊一寒,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这等明着冒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话,怕是也只有段鹏之敢当众说出来了。

更何况还有秦家牵扯于其中,这里头的明争暗斗该如何汹涌,可见一斑。

魏珩的思绪里已然没了这些利弊纠葛,他紧张地望着沈青棠,头一次知晓了没底气是种什么感觉。

可沈青棠只是轻埋着头一言不发,面色僵白,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波澜的表情了。

已经凉透了的心,便是再被割开一道口子,也不过是麻木得牵不起什么痛觉,只会令她对魏珩的失望更深一分罢了。

段鹏之略微打量了下两人的反应,倒不禁有些报复得逞的意味,又继续把话说了完整:“那日的事情着实离奇古怪,我倒现在还记忆犹新,方才瞧小姐的面相同那日的有些相似,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兴许,当真不是小姐你吧。”

陷火海(下)

矛头被指到了沈青棠身上, 秦颂定是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那日的事这丫头也没有同他多说,他还以为她只是追出去与魏珩闹了不快, 没想到还有这般令人气血上涌的内情, 一时之间,心情可谓是波澜起伏,难以平复。

“段大人, ”他慌忙笑了两声, 帮沈青棠打起了圆场,“初一当日我母亲从佛寺回来, 沈妹妹一直同我在外面采买东西呢,想必大人是看岔了。”

沈青棠的思绪一片空白, 直到听到了秦颂这句为她辩白的话, 她才感觉到虚浮的脚下踩着的是坚实的地面, 先前那些失去的力气也慢慢回来了。

本想扬起一点笑意以示默认, 好生配合着秦颂化解这场难堪的。

可她的心境是那样寒凉, 即便是牵起唇角, 也笑不了太好看。

她怎么想都觉得生气,对段鹏之说的那些话无法轻易释怀。

魏珩可以不喜欢她,但怎么能在一次次骗了她、辜负她、一声不吭地将她抛下后, 还不痛不痒地在生人面前嘲讽她的情意,在泼天大雨里一起看她笑话。

他怎么配?

沈青棠的眼眶有些发酸,但想了想, 又总觉得不值和气恼。

这样的人, 她原还想着如果碰到了, 多少也该像不相识的人那样, 以平常心态去打照面或是行礼节, 给彼此都留足些体面, 也不至于太难堪。

可现下看来,还要考虑他什么体面呢,不骂得他狗血淋头已是好事。

她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该给他的。

他不配。

沈青棠咬了下嘴唇,强撑着泛红的眼睛,若无其事地偏下头,以所有的自尊为底线,终究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见场面如此僵滞,段鹏之也不好再咬着不放,索性笑了一声,挥一挥手,让大家都落座听戏去了。

他只不过是好奇,身中剧毒的魏珩,在沧州那样穷山僻壤的地方坠下崖后,是怎么还有命活下来的。

好巧不巧,这位新入京开了医馆的沈小姐,也同是来自沧州,与锦衣卫那头颇有些渊源不说,听闻前些日子傅侍郎的妻儿被缉时,她也在场。

段鹏之一向自诩是个睚眦必报、以一还十的人,对那些拦他前路的,更是毫不手软。

瞧酒楼那日发生的稀奇事,和方才两人面上的细微反应,若是往深处了细究,只怕还会更有趣吧?

段鹏之漫不经心地扬起了嘴角,可就在这一刻,沈青棠恰好跟着秦颂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风中掀起的那一阵若有还无的花草香气,一下子便令他的笑意僵住了。

他险些以为是自己闻错了。

可这香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像一根穿向十多年前的线,将那些他曾与七七摇扇煎药、采花酿茶、院中品书的画面,一一牵进了他的脑海。

这么多年来,他只在梦里贪恋过这份缱绻的味道。

只因那是他找了无数调香师、寻遍了各样医女,都无法再复刻的独一无二。

段鹏之怔然回过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娇小的背影,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长河,又恍惚看见了那个他思之如狂的女子。

可幻梦终归是要醒的,戏台的锣鼓一响,他又被现实惊得心口一颤,再次回过神来了。

怎会如此之巧……

他深深凝视着那款款落座的沈青棠,心底盘结着无数疑问。

同样是姓沈的女子,同样是父母俱亡,同样有一身了得的医术,同样还有这被药草花卉浸染出来的香气。

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段鹏之若有所思地出着神,忽然想起,湄山沈氏的人素有在外游历行医、收养孤童为徒的风俗。

莫非,她们是师出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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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未解的猜测在心头杂乱成团,段鹏之思量半晌,忽觉这小姑娘还有些可用之处,倒是可以暂时先留下。

想至此,他又不禁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魏珩。

没想到,那处的少年竟依旧挺拔着身姿,沉着有礼,淡如和风,即便被他那样揭了短后,也还能若无其事地引着其他宾客入席。

忍耐力当真是不错。

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沧州烧作坊、劫军火,郊外剿官银、查傅府,这一笔笔一账账的,是应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嘡——”

铜锣一声响,在愈来愈急的鼓点下,台上的老旦咿咿呀呀叫嚣着开场,从未接触过戏曲的郃勒使团,次第拥着老扎得木坐到了前列。

他们每人的腰间都别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酒壶,但密切观望至此的魏珩,还从未见到他们中的什么人拿起酒壶用过。

便是现下落座听戏,也要烦请附近的人帮忙接凉茶过来消消暑气。

在过去几年里,郃勒是从未遣过如此多使臣,大摇大摆地入京朝贡的。

可大郦却还是依旧按人数派赐恩赏,不减丝毫礼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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