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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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珩心中烦闷,索性也沏了杯茶,一口饮下了。

“如你所见,我是个锦衣卫。”他放缓了语气,平静地看向她,“此前遭人追杀,本以为再无见天之日,便抛却了过往,暂对你隐瞒了身份。”

他说得隐晦又多加了巧饰,似是怕讲得太明确,会让她本就难过的心里雪上加霜。

沈青棠吸了吸鼻子,目光紧紧注视着他,仿佛他这突然好转的态度又让她打起了精神,不再那么担惊受怕了。

她看向他的眼神既认真又安静,一边听他说还一边点点头,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

他的苦衷她都能明白和理解的,可以相信她,她会全部认真倾听的。

魏珩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许久,倒忍不住淡笑了一声,道:“后来呢,你也都知道,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受牵连,所以便不辞而别了。”

他微挑了下眉尖,嘴角的笑意不减,“这个解释还满意么?”

他属实是拿她没有办法,这个人一旦哭起来,就像个软绵绵的沙包,什么冷言冷语打上去,又全都会被抽抽噎噎地弹回来,真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沈青棠顿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消了怒气,耐心地给她作解释,反应过来后,眼里立即漾起了亮光,不禁笑起来,连连点头: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们锦衣卫四处奔波,一些官家的事情也不方便透露,挣得都是血汗钱。”

她伸过手去,握住了他那托着茶碗的手,满眼真诚,“你放心,我会乖乖听话,不会问些不该问的,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呀。”

从前?魏珩不禁想起了那在草堂过的一段清静舒心的日子,倒也稍有些动容,没有狠下心挣开她搭上来的那只手。

“你怎么过来的,从沧州到燕京?”他问。

见他忽然问起了自己的事情,沈青棠眸光微亮,不禁笑道:“哦,我坐船过来的,刚巧赵铁匠他们一家要迁去偃乡了嘛,就顺带捎了我一程。”

魏珩自动忽略了赵家的事情,只皱着眉,有些不解地看向她,“不是说晕船么?”

“嗯,是晕得挺厉害的,一路都没怎么好睡,也不敢吃太多东西。”沈青棠不好意思地说着,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自己后,也不禁弯起唇角,心里一阵暖意。

“但是能见到你,那些都是值得的。不然,可能这辈子就见不到你了吧?”

沈青棠正怀揣着喜悦,在心里暗自庆幸着,可殊不知,魏珩却是微沉着眉头,思及她这一路上的颠簸,默默打消了派人用船将她原路遣回沧州的念头。

他还是只能在燕京将她安顿下来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又问,“你既是坐船从沧州过来的,那为什么我……”

意识到险些把连夜去太原寻她一事说漏嘴的魏珩,顿了顿后,又默然移开视线,闭上了嘴。

“嗯?”沈青棠不解地看向他,晶亮的眸子一眨一眨,“什么为什么?”

魏珩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托起茶盏,闲着没事似的捏着盖碗,拨了拨不存在的热气,没看向她,换了套说辞。

“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太原官银被劫,我被遣去查案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一只来自沧州的客船,但是好像没有看到你。”

沈青棠愣了愣,没想到他们曾经居然离得这么近,甚至差一点就能见到了,“你还去过太原啊?”

她稍有些意外,笑了笑,语气里还不乏惋惜,“嗳,那委实有些不太巧了。其实那天我本来是在那艘船上的,可是刚好有个泼皮无赖要抢我包袱,然后隔壁一个客商就仗义出手,三两下替我把那无赖教训服了。”

“你猜他是谁?”

看她一提起那客商,满眼都盈着笑意和亮光,连语气都是雀跃的。

魏珩微挑起眉,沉着脸侧头看向她,手中的盖碗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碰着杯身,一脸“并不是很想知道他是谁”的模样。

“哎算了,你应该也猜不出来,你又不认识他。”沈青棠忽然想起来这茬,真是高兴则乱,又笑着收回了让他猜的话,边说还边晃悠着小腿,不知是哪来的小得意。

魏珩:“……”

他静静打量着她那把高兴都写在了脸上的表情,眸光一敛,面色不禁沉得更深了,不轻不重地将盖碗又磕了一下,然后索性没什么意趣地将那茶盏随手丢在了桌上。

满面不爽快。

作者有话说:

但凡魏狗那张嘴会说话,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就作吧,反正后面会让他学会怎么好好说话的。

晚上还有更新,看看能不能让小秦快点出场。

冷知识:魏狗大概18岁,小秦16岁,女鹅15岁

六月寒

沈青棠还没注意到魏珩面上的不悦, 只是想把令人惊喜的际遇也分享给他,“我直接告诉你吧。”

她忍不住撑着手肘凑过来, 才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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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明亮, “他呀,是我自小在燕京的玩伴,一别十多年了, 哪知刚好就在那天遇到了, 缘分也太巧了是不是?”

听到玩伴一词,魏珩面色微滞, 心里忽然像被什么小针扎了一下,怪膈应的。

原本以为, 那只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客商, 没想到竟和她还有如此羁绊, 渊源倒是深远啊。

他微扬起眉尖, 转过头, 对上她那双带着笑的眼睛, 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属于他的事物被旁人挤占了,心口一阵滞涩,不快得很。

“……嗯?”见他没有答话, 对自己这个惊天的奇遇似乎反应平平,沈青棠自说自话的,面上的笑意也有些撑不下去了, “你不开心啊?”她歪过头凑到他面前, 小声地关切道。

“可是, ”沈青棠立即挪到他身边, 以手托着脸, 像朵花一样笑得阳光明媚, 似是有意要哄他开心,“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带我回京,我现在只怕还滞留在太原,没法这么快见到你呢。”

魏珩沉眉看着她,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若没有那个客商,他早在前些天的那个清晨便能见到她了。只不过,被人抢包袱一事,他确实无法立即赶过去,不能像那个人一样护着她。

许是越想越有些偏了,魏珩顿了顿,忽然皱起眉,又回过神来了。

他为何要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计较这些?

北镇抚司那些堆积如山的案子可就已经够他劳心了。

想至此,魏珩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寻思着,确实也出来挺长时间了,得快些将她的事情处理好才是。

他垂眼看向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没来由问了句,“你现下住在哪儿?”

撑在桌案上的沈青棠眸光微闪,对他问的这些问题倒也都乐意回答,“哦,这不是昨晚才从太原归京的嘛,一时也没有好去处,就先暂时住在我那个玩伴家了。”

闻言,魏珩的眸光倏地暗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如常,仿若一池无风无波的寒潭。

这答案,说意外,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说不意外,却似乎又有那么些刺耳。

魏珩思索片刻,拂袖站起了身,看向她,唇边牵起了一丝没有暖意的微笑,“是么,那还挺好。”

确实挺好,他也不用再思量该将她安顿在哪里了,倒是给他省了一桩心事。

“你既已看到我了,那没什么事的话,便先回去吧。”他说着,作势就要出门。

“哎,”沈青棠不知他这又是怎么了,赶忙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见少年沉着面色转过了头,一脸等她下文的模样,她又稍有些语塞了,下意识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个……我好像,没太懂你的意思。”她攥紧指节,笑了笑,唇齿还有些干涩,“我不是,都找到你了么,那我还去哪儿啊,不是要跟你待在一块儿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试探着抬头看了看他,不明白他怎么翻脸比变天还快,笑道:“我刚刚还说,要像从前那样的呢。”

见他一言不发,她抿了抿嘴唇,又道:“其实刚刚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我就盘算好了,日后我可以去附近的医馆找份工,那样我们就都能挣到银两了,然后你放工回家了后,我也可以给你做好饭,我们就像从前那样……”

从前,从前。

魏珩每听到这个词,心里便只能徒添一些难以企及的怅然和烦闷。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身上毫无重担,可以随心所欲地过着日子的。

他的身份和所陷的朝堂深渊,并不容许他和她再有任何牵扯,兴许有什么人同他结了仇,要顺藤摸瓜,拿她来开刀或是做要挟呢?

若他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乡野布衣,那或许倒还可以陪她消磨消磨时间,但显然,他并不是。

在权衡利弊方面,魏珩向来十分冷静,哪怕有再多感情之外的干扰,都可以被割舍。

他微微皱起眉,看了沈青棠许久,头脑清晰地挣开了她的手,语气冷淡又有些为难,“北镇抚司事务繁忙,你老是在我面前晃悠,会妨碍到我办公的。”

沈青棠提起一口气,忽然像哽在喉中,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会的。”她哑然片刻,乖乖说出了一句带着点哭腔的允诺,小心牵了牵他的衣袖,像是在求他别赶她走,“我知道你们都很忙,偶尔还会被派到外地去执勤,是吧?”

“我可以等你的,你要是太忙就可以不用回来,要是哪天累了,或者想吃家常菜了,那你就回来歇歇,我都在的。”

她那软软糯糯的鼻音,既执拗又惹人怜,就像是黏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你觉得这样干耗着有意义么,万一我很久都不回来呢?”魏珩皱眉看向她,面色略有些不解,“还是换个更合适的人来陪你吧。”

沈青棠攥紧衣袖,几乎想也不想便抬头回他,“我不想去换别人。”她唇角带着勉强撑出来的笑,长睫上的泪珠在抬头的一刹那,扑簌坠落。

“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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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是担心,那个公务比较繁忙啊,或者不能经常回来陪我呀。”

她帮他理着思绪,努力想挽起他对这段感情的信心,“但是我觉得,如果两个人心里有彼此的话,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不是么?北镇抚司离这儿这么近,你回来吃个饭总是方便的吧?”

那若是我心里没有你呢。

魏珩耐心将尽,险些就要这样脱口而出了。

但看她含泪带着笑意,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击碎了她那岌岌可危的脆弱,话到了嘴边,还是即刻打了个圈,被磨平了扎人的棱角,稍显的和缓了些:

“随便你吧。”

他无意多做纠缠,索性迈步转过了身,“出来的时间太久,该回去了。”

他的背影走得那样决绝,身板挺直如利刃,分明在这炎炎的盛夏,却好像寒到了她的骨子里,连那想迈出去追他的脚步,也都像被僵化在了原地。

“……我可以留在这儿么?”她望向他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有话没说完,试着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

可他却好像没有听到,连步子顿一顿的迹象都没有。

霎那间,沈青棠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们之间却好像隔得更远了呢?

眼见他越走越远了,沈青棠脊背发凉得如坠冰窟,心中的慌然迫使她忍不住小跑着追上了两步,红着眼眶问:“你会回来么?”

少年没有回头,那份答案不言而喻。

可沈青棠望向他,却仍是不敢相信,滚热的眼眶里不禁溢满了泪水,哽咽着问:“我还能等到你么?”

她等过他太多次,坐过太多的冷板凳,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底了。

可少年就像当初在草堂门前,坐着马车一骑绝尘了那样,不多说一句话,离去得干净利落,却也让她永远都无法追上。

他就这样,无言地消失在了街巷的拐角,也消失在了她模糊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今天突然接到工作上的任务了,字数有点没够,抱歉qaq

原本还想着周末加更呢,现在周末不请假就是万幸了,社畜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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