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人呲牙,“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不就一张古墓的地形图么,撑死了一个没开封的油斗,还能有多大的噱头。这东西不该是老板保管的么,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孙家代理人苦笑了一下,“饭店老板的脑袋被粽子咬穿了一个窟窿,这黄巾布就藏在那血窟窿里,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出来。”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反胃作呕。
伙计把黄巾布翻开,巾布的反面,是鲜血印下的几个大字:觊墓者,亡。
“咚”的一声闷响,有人狠狠擂上桌子。这是恐吓,因为在场的人胆敢打这黄巾布的主意,所以才惹来今天一场无端杀祸。对方的手段简单粗暴,没有一句多余的说辞,只用一场蓄谋完美的刺杀便震慑了所有觊觎者。
刘当家眯起眼睛,冷冷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今天这一场拍卖,我刘家赔了三位得力伙计,这个债,我势必要讨回来!”
“呵呵,刘老七,我瞧你还是嫩的。”坐在对面的杜老爷吐了一口烟,似笑非笑,“光讨债有什么用,人家既然把战书都甩下了,我们如果不接着反倒是我们失架子。”突然杜老爷眼中精光毕露,“找到那墓,挖出坟头的主人,拖出来鞭尸浇粪,挫骨扬灰才够本啊。”
“哼,匪类!”刘当家鄙夷。
“哎,您还真说对了,我们这可就是匪道的。”
“两位爷先别吵,我瞧咱还是先把今儿这事的策划人给弄弄清楚的好,等下骂起来,也好有个名字不是。”
这时有人注意到一言不发的解雨臣,揶揄道:“解家的小九爷,不发表点意见?难道还被那一枪吓得惊魂未定么。”
解雨臣也不恼,只是笑着摇摇头。“我在想,为什么对方至我们三个于死地?”他这言下之意,指的自然就是他,琉璃孙,和那个丧命的倒霉东家。
“小九爷这话说的差了,今儿那场面乱的,每个人都有危险,怎么就偏偏你们三个了。”
“可是狙击手只针对我们三个。”解雨臣声音清朗,一字一句的指出,“粽子出来后的情况虽然混乱,但是众目睽睽的场合并不好取人性命。真要想杀人,一击夺命的狙击是成功率最高的。”
“哼,说不准对方是要杀你们当中的某一位,而不是‘你们三位’。”
解雨臣依旧摇头,“如果只杀一个人,那下手的机会实在太多了,平行狙击这种法子实在太过愚蠢。就算不能全杀也会误伤,没人会傻到自找麻烦吧。”
杜老爷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今天的恐吓和示威是给在场所有人的,但是只有我们三家——必须死。”
孙家代理人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小九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解雨臣看向他,“只是猜测,我们三家虽然有往来但算不上多密切,都是利益相交的事,更没有所谓的共同敌人。那样我只能猜,难不成我们三家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屋子里陷入沉思,孙家代理人紧张的点起一根烟,一遍又一遍过滤脑海。突然他看到桌中间的黄巾布,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该不会……是这东西!”
“什么意思?”
“这个……总之一言难尽。”孙家代理人摁灭烟头,快速道:“各位爷先别问,现在马上联系,把你们三天前收到的拍卖会的花名册,照个片儿传过来,我们一比对就知道了!”
没有人提出异议,似乎隐约都摸到一点头绪。解雨臣忽然想起手机还在黑瞎子那里,这会儿身边又没人,还真不好去找家里的册子。手还是习惯性的探入口袋,解雨臣一愣,惊讶的拿出里面的东西——自己的手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黑瞎子给还回来了。
点开主屏幕,草稿箱里存了一段留给他的话——“我就在窗户外面,有情况随时喊我。”
解雨臣有一瞬间的失神,手指握住手机微微发抖,一种怀念而浓烈的感觉在刹那间浸透心肺。平淡的包容,有心的呵护,多少年了,上一个对自己说这种话的人早已化为皑皑白骨,永葬黄泉。
解雨臣默默点下保存,把这份草稿封入手机,再抬头,依旧是那个持掌九门的解当家。各位当家的动作都很快,三分钟后,解三叔也把册子上的黄巾布拍了彩照发送过来。大家把照片凑到一起,在场七个人,在拍卖会前分别收到的七个印着展品介绍的册子,一目了然。
“原来是这样……”刘当家喃喃坐回座位。
——发到他们手中的花册子原来是各不相同的,虽然印着的都是黄巾布,但是布上的地形图却有微妙的差异,因为各家势力一般互不相交,这图上的差异也就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不过让解雨臣注意的是,解家,孙家,以及死去的那一位东家,他们三人册子上的黄巾布却是一模一样,上面印着的是同一张地形图,与真品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杜老爷笑呵呵的抬起头,“只有你们三家拿到的是真地形图,当然必须死咯。”
作者有话要说:
☆、黑瞎子的条件
这场秘密集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商讨了什么,黑瞎子开始还能调戏调戏别家的保镖,等的时间久了,只好无聊的靠到大门边打盹。解雨臣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眼下挂着淡淡的青色,在门口找到正在抽烟的黑瞎子,解雨臣拍拍他,伸出手。
“怎么?”
“给我一根烟。”
黑瞎子一挑眉,“我以为花儿爷不抽烟的,我记得你好像连烟味都受不了。”
“烦,快点给我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