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顾然你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指了指他的脸。
吴邪心中虽原有这个猜测,但得到顾然确认的时候仍不免惊讶,继而五味杂陈。
回到上面,张起灵却走到窗户前,往外看了半天。
吴邪问:“小哥,你发现什么了?”
张起灵沉吟片刻说:“这边街道好像都没有住人。”
吴邪突然想起来:“我刚回来的时候,裘德考公司重组,他们的高层有几个跟我挺熟,把公司的档案发给我了,有一个是关于这一片地下的考察提案,阿宁提的。”
顾然喃喃自语:“这一片的地下?”他沉默了一会儿,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陈文锦他们当初考古队送葬的那个人,或者说,那口棺材,去哪儿了?张家古楼的棺床上没棺材,说明他们没成功送进去,可是它去哪儿了呢?这里面是组织的第一任首领,按说是对九门威胁最大的。”
吴邪惊道:“你是说,在我三叔的房子底下?”
顾然点头:“不是没有可能。我之前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考古队的替换。当时我的结论是,九门受组织的控制太重,只要将考古队的人都杀掉,换成自己的人,然后藏匿起来,把组织的首领熬死了,九门就算是解脱了。
按照这个猜测,我觉得是解小九干的,九门还活着的人里头只有他干得出来这种事。但现在想来,应该还有一层原因。他们预见了尸体进入张家古楼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长生什么的,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干脆抹杀掉真的考古队,把尸体再运出来。
谁能帮忙藏匿尸体呢?解小九肯定不行,一旦考古队替换的事被查出来,他首当其冲,藏起来的尸体也会随之被查到。除了他,当时还活着的老一辈,还剩你爷爷、霍仙姑、二月红、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属于蛮干的,几乎不参与九门与组织的博弈,他不算。从距离上来讲,杭州怎么都比首都安全,解小九和你爷爷私交确实也好,由吴家来藏匿尸体是最有可能的。
至于棺材是不是真的在这底下,不重要,只要给外人的感觉是这具棺材藏在这下面就够了。你爷爷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一定会把棺材真的就留在下面,有可能已经销毁了,有可能偷偷藏去了别处,但无论如何,只要在监视吴家的人看来,棺材在底下,就够了。”
“汪家?”张起灵问。
顾然点点头:“以我的感觉是这样的。至于我猜的对不对,留个邮件,问问住地下室的人就知道了。”
顾然发了一封邮件:
“它”的事由我与吴邪、解雨臣处理,无需你们插手。地下是否埋了原要送进张家古楼的棺材?针对组织的计划进展如何,需要我们做什么吗?——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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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夏季茶话会之回归心理
顾然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是年纪大了,又年岁无多,总爱回想一些往事。
有次偶然跟霍道夫说起来,霍道夫说,这在心理学上叫“回归心理”,迷恋于过去,因为在大脑的潜意识中认为过去比现在美好。
顾然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准确,他可不认为过去比现在美好,也没有对过去回归的欲望。
未来才是最好的,因为未来,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就要画上句号了。
霍道夫便问顾然,他总想起来一些什么事。
想来想去,大抵也都是关于那么几个人的。
“我就想,我认识张启山那会儿,他还不是佛爷呢,那时候打仗打得虽然乱吧,但九门还是九门,张启山也还是张启山。他其实没那么有威严,倍儿逗一人,刚到长沙的时候,一口东北口音的长沙话,听他说话就贼搞笑。”
“我前两天翻照片,看到花儿以前的,就在想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可漂亮了,后来长大成男孩儿了,当解当家了,还特爱装腔作势,老在外头吓唬人,天天回家之后表演川剧变脸。”
霍道夫顺着问:“听说那时候你和黑瞎子都在?”
顾然点头,不知想起什么,笑了一下,“瞎子那时候眼睛就不太好了,我刚认识他那会儿还看得算清楚,那阵子他就爱戴一墨镜,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这世道太难混了,残疾人都得来下斗谋生,那时候还想劝他去跟齐老八合伙,他单开个盲人按摩的摊儿,兼职帮齐老八瞎忽悠。”
“那你对哑巴张什么印象,不会也以为他是残疾人再就业吧?”
顾然笑了笑:“还别说,我认识他的时候,还真没觉得他是个残疾人,六几年吧,他刚失忆,我从一斗里把他捞出来,他失魂症犯了的时候有点说胡话来着。”
“你最近回忆的事,跟哑巴张有关的,包括这一件?”
顾然摇摇头:“还真不是,我老想起来在巴乃的时候,我们有天跑河里洗澡,哑巴张一脱裤子,嚯,胖子给他买了一小黄鸡内裤,啧,老可爱了。”
“胖子呢?你不会想的就是他给哑巴张买内裤的事儿吧?”
“还真不止,他在斗里说话特有意思,北京腔,满嘴跑火车,对着棺材还能嘟囔半天,求神拜佛让粽子别起尸的,特有喜剧效果。”
“你们总起尸?”
顾然点头,一脸往事不堪回首,“这事就得赖吴邪,好家伙,我现在一想到他,就想到吴三省这丫的是怎么坑我的。最开始觉得吴邪还挺倒霉蛋儿的,一直被他三叔忽悠。后来觉得我才是倒霉蛋儿,一直在被吴邪起尸。”
“你还会回忆什么?”
顾然想了想,“就都是一些琐事,挺搞笑的。”
霍道夫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说:“你这不还是在想过去的美好吗?在你的回忆里,哑巴张的责任,黑瞎子恶化的眼疾,吴邪一路而来的痛苦,花儿爷当家时候的艰难,包括张大佛爷后来身不由己,九门分崩离析,都是不曾出现的。”
“你知道这些痛苦终将结束,但你也总会想,如果过去就定格在最好的那一秒多好?你回忆里的美好,都有你的参与,但未来再怎么美好都没有你了。”
顾然静默良久,才以一种嫌弃的口吻说:“哎,你们这些学医的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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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写手难得走走心(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