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影在空中挣扎翻滚,狼狈跪地,一膝一足在地上划出一道丈长的痕迹,才勉强停住身形。
展昭猛然抬眼,口中狂吐鲜血,但双眸血色已退,额头青筋消散,竟是恢复了正常。
蓝骁猝然飙到展昭身后,挥起狼牙棒,就要取展昭性命,却在最后一瞬被人喝住。
“且慢!”
苍暮远远一抖袍袖,面露趣色:“此人竟然还能活着?定是体质有异,或是吃过什么特制的妙药……好好好,如此美玉良才,若是杀了实在是可惜!”
一抹诡异笑容浮上苍暮枯松脸皮:“蓝骁,废了他,待老朽回去好好将此人研究一番!”
蓝骁点头,一把擒住展昭咽喉,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朝地面狠狠贯下。
“苍暮!”
突然,一道人影如电飙至,抓住了蓝骁的手臂。
“莫要赶尽杀绝!”
来人横眉长目,长袍广袖迎风鼓动,竟是黑妖狐智化。
下一刻,又有一串人影飞入擂场,将苍暮、蓝骁团团围住,竟是之前与天下第一庄对擂的南海四魔和细脖大头鬼。
“是啊,木使大人,咱们以后还要在江湖上走动,别做的太绝啊!”大头鬼房书安摇着大脑袋道。
苍暮看着智化,枯槁面容扯出一抹冷笑:“智化,你果然怀有异心!”
“我看是木使大人怀有私心吧!”智化眯眼,长眸闪冽。
苍暮挑眉:“有又怎样?今日——”冷冷环视一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随着这一声大喊,蓝骁眸中红光骤盛,嘶声大吼一声,一手举着展昭,另一手手中狼牙棒飞速旋转,竟似绞肉机一般开始攻击智化一众。
霎时间,尘烟四起,惨叫不绝。
而在一片混乱之外,被蓝骁高高举起的展昭,眸光涣散,眼皮渐渐无力合上,颤音随着一口淤血溢出双唇:“金虔……”
*
金虔现在很郁闷。
眼前这副牌简直是让人无语,如果是打八万,上风处的阎王肯定就胡了,如果是打六万,对面的判官也会胡,如果打七万,八成下风处的孟婆也要胡。
那岂不是打哪张牌都要输钱?!
“唉!算了算了!咱认了,咱这些家当,你们都拿去吧!”金虔一推牌,整个人摊在了牌桌上。
“哈哈哈,早认输就对了!”阎王哈哈大笑,将金虔手边的一堆金元宝都收了起来。
“好啦、好啦,赢的也差不多了,该干正事了。”判官板着着一张脸,站起身。
“哎呦呦,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孟婆起身,看了看远处,“怎么等了这么半天,人还不来啊?”
“你们到底在等谁啊?咱这都死了大半天了,还在这陪你们打了四圈麻将,到底啥时候投胎啊?”金虔一脸愤愤叫道。
“当然是等——”看向远处的孟婆突然双眼一亮,“来了!”
金虔顺着孟婆目光望去,只见虚空之中,黄泉之路从一片缭绕烟雾中蜿蜒而至,一道蓝影踏着重重烟雾行来——
身直若松,步伐稳健,手中握着一柄上古宝剑——唯有面容,却是看不真切。
金虔双目发直,只觉心口隐隐泛疼,而且随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近,那疼痛之感越来越重,最后竟好似有钝刀在挖心割肉一般。
“还能有谁,自然是南侠展昭。”判官看了一眼那身形,解释道。
展昭!!
两个字化作一道惊雷,霎时轰得金虔耳膜嗡嗡作响。
“展昭……展大人……不、不会的……”金虔豁然瞪向周遭三位,“展大人怎么会来这里!你们……”
声音哑然而止,金虔一脸震惊看着刚刚还和自己打牌的三尊鬼神面容慢慢幻化,最后竟变成自己十分熟悉之人。
“金校尉,你令本府十分失望!”阎王那张黑脸,外加额头上的一弯月牙,分明是包大人。
“唉,想不到老婆子的捆龙索也救不了人啊。”一脸遗憾的婆婆,哪里是孟婆,分明是江宁婆婆。
判官一拍桌子,凤眼一跳,豁然变作了公孙竹子:“金校尉,你竟置展护卫于不顾,开封府留你何用,即刻逐出开封府,永不录用!”
no!!!
金虔只觉脚下骤然一空,身形急速下坠,心口一抽,豁然睁眼。
“噗——咳咳……”喷出一口合着血腥的浊气,浓烈的血腥味合着土腥之气涌入鼻腔。
映入眼帘的是黑乎乎模糊一片,啥都看不真切,脑中更是一团浆糊。
怎么回事?
刚刚难道是做梦?!
喂喂,不是吧,这噩梦也太真实了吧!
那麻将牌的触感银子的手感……
不会是刚刚真的命悬一线所以真的和阎王去打牌……
展大人!展大人呢?!
金虔挣扎动了动手指,想要爬起身,却悲剧的发现自己除了眼皮之外,连一根汗毛都动不了,只能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地面之上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