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黑衣人赤目依然,丝毫未动,毫无异状。
怎、怎么?
金虔正在纳闷,突听身后丁月华惊呼大喊:“一枝梅!!”
金虔急转扭头,惊见一道刺眼鲜红在眼前喷射而出,霎时间,满目血红。
一枝梅身后血浆飞溅,缓缓扭头,望向刺伤自己的凶手,一脸不可置信。
长长锁链之上,沾满一枝梅的血浆,细瘦小手上,颤悠悠握着一把染血匕首,苍白小脸,毫无表情,深深凹陷大眼之中,隐隐泛出红光。
是小逸!!
金虔大脑当机,浑身僵硬,直到丁月华踉跄上前,一把扶住了倒地的一枝梅,才猛然回神,也冲了过去。
但见一枝梅臀部,两寸长一道伤口,血浆喷涌,伤深难窥,第一神偷惨白脸色在一片血红中怵目惊心。
丁月华想要运功点穴止血,无奈功力被散,试了数次仍是毫无作用,却因强行运功,逼出了一口鲜血。
“没事的……”一枝梅唇色犹如金纸,声音好似风一吹就能散了。
“别说话!”丁月华用手死死压住一枝梅伤口,厉声道。
金虔手忙脚乱摸向怀中药袋针包未果,这才想起药袋已被搜走,针包却根本没带在身上,顿时心头狂乱,一把扯下半截下摆,和丁月华一起狠狠按住一枝梅伤口,满脸冷汗,心中暗暗自我催眠:没事、没事,虽然伤口很深,但是伤在屁股,皮糙肉厚,没伤到筋骨,没事的、没事的!
“乖孩子,做得真好。”铁面人压住脖颈伤口,慢悠悠转过身,咬牙切齿道,“不枉我给你喂了那么多好东西!”
小逸缓缓转头,五官表情僵硬,好似失了魂魄的木偶。
铁面人冰冷假面闪过一道幽光,用手扣压假面,一道刺耳箫声从假面下传出。
金虔浑身一颤,转头一望,但见小逸眼中红光一闪,骤然高举手中匕首,向丁月华刺下。
“丁小姐!”一枝梅神色大变,猛一抬身,突然眸光骤暗,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丁月华赫然回身,秀容变色,想要避开,却已是来不及了。
啊啊啊!!
金虔心中尖叫不止,眼睁睁看着泛着濒死光芒的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光闪,却在距离丁月华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
“滴答。”
一滴温热液体滴落丁月华额头。
小逸表情僵硬,眸中红光忽隐忽现,缓缓流出清亮泪水。
“师、师父……”细碎声音从颤抖双唇里溢出。
小逸……
金虔鼻尖一酸,忿恨咬牙,丁月华贝齿咬唇,猛然瞪向铁面人。
那铁面人似有些惊讶,愣愣瞅着小逸半晌,才缓缓摇头道:“看来药量不够啊!”
说到这,一抬手,轻轻一挥,围在周遭的黑衣人立即一拥而上,好似蚂蝗一般冲向四人。
完了,这次可真的要嗝屁了!
金虔心头一凉,只能干瞪着两眼看着最前方的一个黑衣人举着长刀冲到了自己眼前,寒光洌洌,厉风袭逆。
突然,一道飞痕携风而至,当一声将长刀“锵”一声击断两截,随着断刀一同坠落地面,火光模糊下能辨出竟是一颗圆润小石。
“什么人?!”铁面人大叫。
但听洞内破空风响,暗器犹如飞蝗一般嗖嗖迅袭而至,角度刁钻,又快又狠,当当当数声联响,将黑衣人手中长刀个个击断,距离金虔最近的数名黑衣人竟被暗器直接击中眉骨,血流满面,应声倒地。
“什么人?!给我出来!”铁面人顿时方寸大乱,惊叫道。
话音未落,就听洞中呼呼啦啦风声作响,好似数百蝙蝠翻动翅膀,半空中骤然腾起一张十余丈宽大渔网,劈头盖脸呼啸罩下,将围攻金虔等人的黑衣人尽数罩在网中。
下一瞬,就见渔网四周两道黑影疾驰围转,犹如鬼魅,刀入肉响,满眼血浆飞溅,网中黑衣人扑通扑通倒地。
铁面人还未回过神来,便被一道冰寒长剑横了脖颈,还好死不死正好贴在刚刚被一枝梅割开的伤口之上。
持剑之人慢慢从铁面人身后步出——桃花眼灼灼,华美俊容,一袭白衫宛若月色“白玉堂?!怎、怎么会?!”铁面人第一次声线变了调,不再是那种嘶哑声线,反倒更像年轻男子嗓音。
“就是你白爷爷我!”白玉堂冷声一笑,一口白牙森森泛冷光。
两道劲风掠过,料理完毕黑衣人的两道人影冲到丁月华身侧,一人用手刀劈昏小逸,另一人护在丁月华身侧,丁氏双侠两人声线同时响起:“月华,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一枝梅他……”丁月华声线中多出了从未有过的颤音。
丁兆惠、丁兆兰此时看清一枝梅的伤势,也是大惊失色。
丁兆惠手指如飞在一枝梅的穴道上点了两下,丁兆兰掏出金疮药整瓶都倒在一枝梅伤口上,流淌不止的血浆总算有了停滞之势。
金虔扯下衣摆牢牢包扎住一枝梅伤口,收拾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发软,身形一晃,向后一倒。
一只温热手臂猛然环住金虔腰身,如擂鼓心跳贴在金虔耳畔,淡淡青草香气顿时萦绕周身。
万分神奇的,金虔吊在半空的心脏瞬间就归了原位。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色短靴,素蓝长衫,月色腰带,以及一张苍白容颜。
面色如纸,双唇黯淡,布满红丝双眼中,黑烁眸子定定望着金虔,眸光震动。
金虔细眼顿时泛出泪光,一把抓住了展昭手腕。
展昭身形一颤,抱住金虔的手臂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