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贺夜来历特殊,对气敏感,二来当初那团绿光本就是被他吃掉的,对绿光的感应远比其他人强烈。
事实上贺夜的感受并不太好,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强烈,却清晰的存在。
“师父,我上去看看那里,刚才我看见的光应该就是那个方位。”
贺绥他们冒险钻进庙里看了看,也没什么发现,出来的时候李海生弯腰挽起裤脚,一副准备爬房顶的架势。
老李头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这庙都破成这样了,你一上去说不定就直接压塌了!”
老李头没说的是踩到海神的头顶上,不提前做告罪的话,那可是大不敬。
而且若是孙子真把神庙压塌了,不管神庙破不破,孙子都是那个毁了庙的人,会被村民们怪罪不说,还会被海神怪罪。
“还是我上去吧,人老了就变轻了,而且我还对上面熟,当年修房顶我也是去过的。”
贺绥眯着眼看李海生指的那处,问贺夜,“有没有什么感觉?”
贺夜抿唇板着脸,“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存在。”
贺绥点头,左右看了看,在旁边的碗口粗的树上踩踏几步,身轻如燕的蹿到一定高度,伸手揭开了那处搭着的青苔,动作快得旁边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李海生跟夏冬看得双眼放光,在他们看来,刚才贺绥那一招简直就跟轻功似的,虽然也有借力,却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真个如同燕子一般灵活轻盈。
老李头则是盯着袒露在光线下的东西一怔,“这,这是什么?”
他记得海神庙庙顶上没有这种东西的啊。
只见锈得都已经秃得只剩下杆子的风向标下,是一枚闭合着的玉白色蚌壳,小巧精致,约莫三指宽,椭圆形,看见它的时候就算是脑袋最糊涂的老人也不能指着它说那可能是海鸟从海里带过来当食物留下的。
贺绥让贺夜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贺夜摇头,以防万一,贺绥还是用了隔绝符,确保蚌壳上有任何与气相关的存在都能被完好隔绝,而后再次跃上去将蚌壳取下。
近了再看,蚌壳更似洁白无瑕的玉,入手之间贺绥神奇的感受到里面居然有生命的迹象。
显而易见,这是一只奇妙的海蚌,说不定先前小海看见的闪光就是这只海蚌在偷偷的进行什么生命活动。
如此,到了傍晚回家,贺绥他们也算是有所收获,老李头说明天可以把海蚌带去问海神婆,她是最忠诚的海神信徒,或许能知道什么。
贺绥他们回去的时候出门采购的小汪也已经回来了,小汪一大早就去了镇上,一是采购一些日用品,二是跟杨队长他们会和,确定一下彼此信息。
杨队长他们是驾车直接过来的,比贺绥他们早到,抵达后又分派了两人去镇公安局调取了卅岛关于绿光的资料。
因为老李头曾说过除了绿光,还有一种会伪装成绿光引诱海边的人下海,除了从渔民口中询问,官方有登记的报案情况也需要全面了解。
当然,对于有更便捷消息来源的小汪来说,购买日用品显然是主要原因。
原本这种事应该是老李头去办的,可没办法,这边到镇上的距离可不近,路上也又是船又是车的,买的东西又多,到傍晚小汪才租了个三轮电动车哒哒哒的带了一车的东西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小牧端来一碗干煎海鱼,也不急着走,就坐在旁边等李海生。
晚上房间不够,老李头把李海生安排去了小牧家跟小牧一起睡。
村里如今像小牧这个年纪的少年根本就没有,看小牧平时都是一个人去海边扒螺就知道了,对于好不容易恢复健康的小伙伴,小牧十分欢喜。
今天白天李海生要上山看他爸妈,小牧就去附近的村玩去了。
“对了三爷爷,隔壁普旯村又死人了,不知道咋回事,死的是在外地打工的,听说明明前两天还跟家里人打了电话说中秋节不回来了,今儿下午尸体就被海水冲到了他们村的死人口上。”
中秋节还有两天,过了今天就只有一天了。
普旯村的死人口其实就是村尾的一个海滩凹口,因为当年死人基本都是从那里冲回来的,所以渐渐的就有了这么个不吉利的称呼。
用专家的话来说,因为那里是凹口,附近海水运动又特殊,所以海浪才会频繁的将东西冲到那里去。
可当地人却不以为然,没看见平时海滩上的其他垃圾之类的没冲过来吗?什么海水运动能那么挑剔的就只冲死人呢?
因为普旯村死人太平常了,小牧根本没当回事,就像是一件新奇士随便说出来想跟小伙伴分享而已,却没想到屋里吃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扭头望着他。
在小牧看来,这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突然被这么多人在意,小牧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了嘴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李海生好奇的问小牧,“普旯村这两年还这么容易死人啊?”
终于有人吭声,还是自己的小伙伴,小牧松了口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也不是吧,毕竟他们村基本都没人出海了,不过这次这事确实特别怪,他的家人还打电话去男人公司问了,公司说男人昨天突然就非要请假,跟男人合租的人还说男人收拾了一大包行囊,一点都不像是请假暂时回老家呆一两天那种。”
说起这个,小牧有点小兴奋,毕竟还是个少年郎,遇见新奇甚至带上了诡异神秘色彩的事,难免冒出一种刺激的心理。
“被冲回来的时候背上也确实背了个大包袱,灌了海水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海浪冲回来的。”
当时看见那场面的人都说男人是被海神送回来陪家里人过中秋节的,不过这种说法显然特别吓人,吓得原本还想等两天再做招魂仪式再下葬的死者家属当即准备今天晚上就招魂,明天就赶紧下葬。
虽然死的是他们的家里人,可想想有个死人陪他们过中秋团圆节,怎么想怎么滲人。
不过这个话小牧没敢说,毕竟这里还有三爷爷的领导呢,说这种带着封建迷信的话,小牧怕领导会对三爷爷他们有意见。
爷爷都说了,三爷爷现在这份工作很舒坦,领导还允许三爷爷带着小海一起住在单位安排的住处,连小海继续上学都是领导帮的忙。
小牧做不来讨好那种事,可还是尽量不做让领导反感的事儿。
此时此刻小牧自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一屋人才是坚定的“封建迷信”主义者,且他们不仅信,还自己搞,并且是持证上岗的那种搞。
老李头扭头跟贺绥小声道,“一会儿我去老吴那里问问。”
老吴就是小牧道爷爷,也是他们钩鳓村的村长。
李海生问小牧,“那今晚他们那边岂不是又要做招魂?”
小牧抬手搓了下鼻子,笑嘻嘻的道,“是啊,不过别怕,哥保护你!”
那冷锣敲起来还不至于让人怕,吓人的就是亲属们拉长了调子的喊一个死人回来的声音,小时候小牧跟小海都有被吓得做噩梦的经历,或者说附近村里孩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