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错觉,这是身体里的秽气在排出。
因为地势宽敞,贺绥耍起拳脚来也更加大开大合,跃如白鹤展翅收如猛虎蓄力,虽然因为一身肥肉跟着动作抖来颤去,一旁唯一的观众小海却是看得又蹦又跳的直拍巴掌叫好,也不知道这傻子到底知不知道哪种是好。
或者对这小傻子来说,愿意带他出门玩儿愿意陪他的大哥哥做什么都是好的都值得鼓掌喝彩。
手上如今没剑,贺绥准备今天去找驱蚊避暑小鬼的时候顺便找树枝回来自己做,反正也不是没做过,贺绥唯一一柄花钱买过的剑还是他师傅送他的,之后用的要么就是在道观杂物间翻找出来的,要么就是自己做的木剑。
日出之时贺绥已经练完今日份的功夫,面朝日出的方向手掐日君诀口诵《自然道经》,日君诀相对应的还有月君诀,乃是向太阳月亮念经取炁时所需手诀。
不过贺绥走的本就是专一的降妖除魔之道,再加上少年期中二病严重,誓要修得一身阳气逼人,觉得那才算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后来倒是没那么二了,不过修行的根基却已经打好,贺绥也没强行改变,依旧只取日君之炁,夜间并不对月修行,只修自然道。
原本该是念对应的日君咒,可谁叫贺绥道门的《自然道经》是瓶正儿八经的万精油呢,配合什么都能有奇效,因此他们这一脉的人都已经习惯了用各种手诀符字阵法,却只配合《自然道经》使用,真正的做到了视“原配”如无物,已经不知被多少道友骂了多少声“无耻”了。
说来也是,看了人家的手势步伐就能照样学了就跑,回头还能以同样的招式增加数倍威力原样奉还,可不是无耻至极么。
四点半左右开始,五点多金乌苏醒,第一道霞光出世,六点多贺绥结束早课,带着小海一起回东三巷。
自从出事以后小海就很少这么痛快的出汗了,回到家跟贺绥一起拎了热水去公共厕所冲了个澡,总是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健康的血色,整个人也是神采奕奕的。
若是普通人许久没锻炼,刚开始肯定是疲倦不堪,因为身体没能适应,可小海却因为听了贺绥做早课时念出来的道经,疲倦尽去。
老李头看了很是高兴,招呼两人赶紧坐下吃早饭。
三个人刚坐下呢,打开的门被人试探性的敲了两声,顺势看去,却是徐晓端着只瓷碗冲他们笑,“李爷爷,贺大哥,我奶奶让我拿几个咸鸭蛋过来给你们尝尝。”
徐晓十三岁多,刚好处于变声期,平时是不大爱说话喊人的,不过现在看着“神秘高手”大哥,徐晓恨不得围着贺绥嘎嘎嘎的说上一整天。
徐蕊也在后面歪着身子探出一个脑袋,冲贺绥笑。
昨晚的事徐晓跟徐蕊早上的时候就跟家里的人说了,不过徐家年轻的两口子不大信,只说两个孩子是做梦魇着了,可徐老太太却是信的。
当然,这个信纯粹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那种信,第一反应还是让孙子孙女有机会去问问贺绥,有没有那种平安符财运符文曲星符之类的,有的话只要不贵,打算给家里都买一些回来。
当然,要是贺绥能免费送几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老李头受宠若惊,隔壁那位徐姐姐可是出了名的只占别人家的便宜,居然也能这么大方?
不过徐晓端过来的几个咸鸭蛋是事实,老李头站起身让两个孩子进来,一边转身把之前买了贺绥跟小海还没吃完的水果给两个孩子塞几个。
虽然廉价,可这也是他们家唯二能算作零食的东西了,至于小海的糖果罐子,罐子里的糖都是便宜的那种,如今哪里还有小孩儿喜欢吃那种糖啊,更别说那糖罐子还是孙子的“私有物”。
徐晓跟徐蕊并不爱吃,不过在贺绥面前两兄妹还是十分礼貌的接了,跟老李头道了谢。
送了咸鸭蛋,徐晓站着没走,看着贺绥笑。
贺绥端着碗捏着筷子,看了看徐蕊,“看着没什么问题,你们两个先去上课吧,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中午再过来找我。”
徐晓两兄妹对视一眼,“那好,谢谢贺大哥。”
徐晓虽然有心多跟高手亲近,万一能学两招炫酷的身手呢?
可他们俩还要补课,高手又要吃早饭,所以两兄妹也没多耽搁,碗里的咸鸭蛋换成了几个果子端着回去了。
“他们两兄妹道什么谢?”
没见着两兄妹跟贺绥有什么接触啊,不过想想昨天中午,老李头觉得可能是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有了旁的接触。
贺绥也没隐瞒,夹了一筷子咸菜,“昨晚你身上被小鬼做了标记,我一时大意直接拍散了标记,小鬼找过来找不到人,恰好就看见隔壁小姑娘开窗睡觉,于是就钻了进去把小姑娘啃了两口。”
贺绥说得轻飘飘,老李头却是吓得手里的碗都哐啷啷掉到了小桌上,要不是手脚麻利的及时拦住了,碗都得摔地上打破。
“怎、怎么回事?小鬼?那岂不是老头子我连累了人家?啃了两口?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老李头却是没有第一时间想着小鬼给自己打标记这事儿,反倒愧疚于自己连累了人。
在老李头的认知里,自己一把年纪又没什么用,连命都比不得那些年轻有能力的后辈。
这种想法贺绥不做评价,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是不同的,像是老李头这种年纪上来了的人,你要去强行纠正,那基本就是白费工。
再则,老李头这种想法也不会祸害他人,甚至在关键时刻还会让他去做好人好事,说来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小海不懂两人说什么,高高兴兴的把爷爷分到自己碗里的咸鸭蛋敲开一个口,用筷子撬着吃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贺绥让老李头别着急,“昨晚我过去了一趟,没事,你自己在医院里也注意点。”
想了想,老李头注意点也没什么用,贺绥吃完饭,趁着老李头收拾碗筷的时候自己找了小海以前的作业本纸,又哄着小海取了指尖血画了张护身符。
画符自然是黄纸朱砂最好,可谁叫贺绥穷惯了,所以也让他练成了随地取材画符的本事,甚至连凌空画符这等本事在泫朝时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可惜现在肉身被秽气堵塞,还没能排干净,神魂之力无法透出,只能用用简单的手段。
小海被取了三滴血,捧着手指头好奇的看个不停,不明白为什么痛了一下却没有伤口。
贺绥以为把小孩儿给痛到了,略有些愧疚,虽然他如今这身体元阳未失,可血肉中有秽气污染,用了也没什么用。
贺绥把画好的符抖了抖,右手食指中指夹住贴在眉心,左手大拇指掐中指上节,做上清诀,请上清尊神气。
上清尊神乃他们这一派祖师爷赵公明的师尊,虽然后来祖师爷在天庭领了个财神的职务,可贺绥他们依旧尊的是截教一派,要往上面请也并不请玉帝之类,只有在请星君的时候会厚着脸皮拿祖师爷这职务套套近乎。
贺绥请上清尊神气念自然道经加持这张护身符,老李头是在太平间那种死气盘桓的地方工作的,贺绥怕老李头还没遇到真正厉害的东西就把护身符里的气给消磨没了。
加持完的瞬间,黄白色纸张有光一闪而过,随后好像整个质感都有所变化。
贺绥习惯性的单手叠符,却发现如今手指太肉乎了,没奈何,只能装比失败的老老实实双手叠,这才将符纸叠成了三角形,而后又找透明胶布缠上,能够勉强防水。
如今还是大热天呢,若是汗水浸透了也会影响符箓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