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辰时,华国京城一条繁荣的大街上,缓缓驶来一辆装满酒罐的车子,而后面紧随而至一辆不甚华丽却舒适的马车。
车里,灵香啃着点心还堵不上她那灵巧的小嘴,“公子,前些天老爷让你回去有什么事吗?”
“无事。”低低的回了一声。只见李苏即苏文雅正斜靠着车厢里的软座上看书,带着一贯的慵懒闲适。
“是吗?”小丫头表示不信。反正对于公子的事她是不懂,也想不明白。
苏家早年也是书香门第。苏文雅祖父曾在京任职,只是她父亲不喜官场便立志从小习医,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夫。虽腹有才华,却一心只愿扑在草药上。自从苏夫人病逝,更是把家和医馆并在一起。虽医术精湛,平日也只是为贫民百姓诊病,从不与达官显贵之人攀交。为人既不追求名利,生活简单朴素;也不追求热闹,心境安宁清静。苏父名叫致远,所作所为确实做到与其名字一般,“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苏夫人生前喜梅,苏致远便在京城北郊久闲的宅子里种满了梅树。虽家住南郊,但每年在冬季梅开时节会在北郊住几天。只是而后,苏夫人病逝,苏致远再没来过此处赏梅。为怀念妻子,便取妻之姓李字,命宅子为“李宅”。而苏文雅继十岁之后,女扮男装,化名李苏,对外称李公子,常住梅园。再后来,苏文雅变成了李苏,并用梅树结的梅子来酿酒。
今日,便是送酒去醉香楼的日子。
“灵香,老规矩。”苏文雅看着吃了一路的丫头。
灵香撅起樱桃小嘴,“公子,你每次去玩,都把灵香撇下。我还没去过醉香楼呢,今日公子带我见识见识呗。”灵香睁大双眼,俏脸凑到李苏眼前。
苏文雅轻声笑道:“好啊!下次我就不带你出来了。嗯……你还是在闺房学做女红吧!”
“好吧!好吧!”灵香说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车。
苏文雅撩起车帘,“去买些糕点吃,不准乱跑,在茶馆等我。”
灵香吐了吐舌,“是。”欢快的跑去买吃的了。
苏文雅薄唇微勾,低语道:“有福的丫头。”
醉香楼,醉卧美人榻,沉迷花语香。美人、美酒、美乐、美舞,样样都使人醉。纸醉金迷,是达官贵人经常流连之地。
苏文雅拢了拢身上轻软的披风,无奈北方的冬季严寒,怕冷的她一向很少出门。
她走下马车,金色的“醉香楼”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朱红色的大门,旁边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悬挂。虽是辰时,但堂里已有三三俩俩的仆役在打扫,烟花之地,好像只有此刻相对安静些,却还是处处透着奢靡。
醉香楼共两层,楼下大堂与二楼中央相通,楼上四条走廊围绕楼下大堂的圆台而建,站在楼上走廊能概览楼下大堂的景象。与此同时楼上楼下又分东西南北厢房。一楼除大堂中央有个圆形的舞台,四周环绕着桌凳供一般客人享用,而贵客自是专享一楼﹑二楼的各厢房了。一楼厢房临近大堂,有些喧闹。手持重金者则选择贵些的二楼厢房。楼下有三个楼梯口通往二楼,也就是临近三面厢房,分别是西南﹑西北﹑东北相交的地方设了楼梯,而劈出的东南角却是一个死角,而此死角也是一处厢房,虽与其它厢房并无差异,却显得偏僻孤寂。
苏文雅刚入大堂,就从楼梯走下一人。赤红鲜艳的衣裙,雍容华丽,金钗银环满怀,正是醉香楼的掌事季妈妈。
只见她手拿一把绣着鸳鸯戏水样式的团扇,遮掩着不住打哈欠的朱唇。
苏文雅柳眉一挑,嘴角轻扬。从袖里掏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帅气打开,扇面上只有“随心”两个大字,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开口道:“季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华无限,光彩照人啊!”
季妈妈忙走上前,一手撩起丝帕,一手执扇遮唇,“李公子又开老婆子玩笑。”虽嘴上说开玩笑,但那遮都遮不住的悦意暴露了心思。女人。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
苏文雅摇着折扇,“岂敢?妈妈风韵无双,不然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季妈妈手扬起绣帕轻轻甩了苏文雅一下,笑道:“公子快别打趣我了。”
苏文雅抿唇一笑,“酒已到,妈妈让人抬进来吧!”
季妈妈道:“好好好。”随后又扯着那爽亮的嗓子朝楼上喊,“映红,好好招待李公子。”
“是。”一个轻快的声音从楼上应道。
不一会儿穿着桃红衣裙的丫头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道:“公子,请。”
苏文雅朝季妈妈微点下头,便随映红上了楼。
“映红姑娘真是长得越发的标致了。”苏文雅打趣。
小丫头立即红了脸,“公子又取笑我。”
“姐姐最近是否安好?”苏文雅道。
“姑娘日日盼着公子来呢,适才听到楼下动静,便料到是公子。姑娘已在厢房烹茶等着公子。”说着便迎苏文雅朝楼上最角落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