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起,枝叶沙沙簌簌,白雪从枝条间滑落。
风灌进来的时候,后颈凉飕飕的,慕越哆嗦了一下。他怕冷,每到这个季节穿得总是比一般人更厚一点,有心想离开,可齐临堵在正前方,把楼梯挡了个严严实实。
俨然一副不给他一个答案就不会放过自己的样子。
其实慕越并不想怎么样,他这辈子最擅长的事就是让事情过去,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既然拿不出证据了,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他也找一帮人把齐临押进小巷子里揍一顿吗?他还没这么无聊。
如果不是齐临先把事情做绝,把陆端宁和自己搅在其中,传得沸沸扬扬,自己根本没这个心思站在这里与他纠缠谁是谁非,谁有错在先。
慕越看着眼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皱了皱眉,问出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云姣做了坏事,她妈妈给过她一次机会,但她没有把握好,所以她要被送出国了……那你呢?你妈妈知道你做了什么之后,她会怎么想你?”
他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了那个温温柔柔的阿姨,她说话的语气很亲切,做饭也好吃,是个世俗意义里的好妈妈。
他曾经很羡慕云姣,羡慕她的出生、羡慕她占有父母的爱可以来得光明正大,也很羡慕齐临,他妈妈那么好,给他的爱并不比任何人少。他们拥有的远比自己多得多,却看不到自己的生活,不约而同地将他视为攫取幸福的小偷。
如果总要有人承担这些恶意,那个人确实应该是自己,只是那点虚无缥缈的、会被他们嫉恨的存在,他真的拥有过就好了。
可齐临好像误解了他开口的意图,黑色眼睛里熄灭的焰火骤然点燃:“你们还嫌不够?想对她做什么?!”
“我们?齐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理所当然?”慕越看着他问,“阿姨是被谁害的你不清楚吗?招惹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啊?是陆端宁吗?是我吗?还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要霸凌我,又要躲在后面,维持你干净清白的好形象,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干系?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是我出轨的错,是陆端宁为我出头,所以才这么刁难你威胁你?”
“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承认好了。”慕越点点头,“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上陆端宁了。我宁愿承认自己出轨了,承认自己喜欢过你这种人,比被人私生子骂渣男还让我觉得恶心。”
分手之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互相说的却是往对方心口捅的话。
那些一起生活过的记忆一瞬间变得那么陌生——盛夏午后在婆娑的光斑里写作业,抬头对自己笑的人是谁?深夜路灯下,与自己并肩走在一起的影子属于谁?那些互相拥抱时的温度,俯身亲吻时的触感和气息,如今为什么都变了味道?
那么多次,他要求齐临说出的承诺,温热的、声带震颤时响在耳廓的那句“我永远爱你,一辈子陪着你”,和随即揉乱了他头发的手,带着暖融融的笑意问:“这样行了吧?慕越越,满不满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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