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给了他柔弱可欺的错觉,因为他平易近人从不骂人吗?
却在不经意间,对上齐临望过来的眼睛。
他没有笑,表情也不凶狠,站在一旁时,居然比陈答还像个局外人。
短发仍是湿的,湖水从漆黑的眉间往下淌,划过面颊、下颌,滴落在赤裸的胸口。
慕越不知道他过去还有没有像此刻一样狼狈的时候,如果有,那会是什么时候?
被告知已经牺牲的父亲奇迹般回到家里,然而笑容还未展开,就听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质问他为什么?什么样的女人能胜过这个美满的家庭,能让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弃之不顾?
他那个时候慌张吗?害怕吗?有没有出声挽留过他?
有没有被母亲迁怒,要他和狼心狗肺的父亲一起滚出这个家?
在他黑沉如夜色的凝视下,慕越先一步移开了目光。他心里很难受,是今夜悬浮的快乐被逐渐稀释后,沉淀在底层的苦涩。
慕越突然懂了为什么陆端宁一直在阻止他回来,因为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情形——他不想看到齐临伤害陆端宁,也不想看到齐临如一头丧家之犬……
头顶忽地一沉,陆端宁抬手压在他脑袋上,低头问:“走吗?”
慕越咬了咬唇,迟迟没有回答。
已经是深秋时节,夜里温度骤降,晚风一吹就冻得人打哆嗦,更别说刚从湖里出来。
慕越看了一眼齐临苍白的面色,拿下陆端宁的手,握着他温热的手指多攥了几秒:“你等我一会儿。”
陆端宁凝眸看他,看着他脱下身上那件灰色外套,眉头微蹙,最终没有劝阻,眼睁睁看着他走过去,将外套塞给了齐临。
慕越低声说:“你买的,还给你。”
齐临却没接,湿漉漉的睫毛低垂下来,嘶哑地问:“你是故意来报复我的吗?”
慕越抬眼看他,不解地问:“我报复你什么?”
今夜或许是太过疲惫,心力耗尽,齐临短暂地愣了一秒,看他的表情不像作伪,眼神居然有些迷茫,下意识问出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慕越更加莫名:“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齐临眼睛睁大,声线骤然拔高,“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帮着陆端宁对付我?还心甘情愿站到他那边?!”
慕越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不然我应该站在你这边?可是齐临,我们不就是感情破裂才分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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