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端宁说:“现在还不是。”
烛台火光摇曳,慕越抬眼,在半明半暗的光源下望入他漆黑的眼瞳里。陆端宁弯起眼睛朝他笑了一笑,表情说不上轻松,却又有种事不关己的随意:“我爷爷这个人很小气的,从来不会送我免费的礼物。”
用餐间隙,陆端宁和慕越说起关于陆见山遗产的一些细节,他给陆端宁提出很多苛刻的要求,简单的是五年之内读完几个博士,去子公司锻炼几年,做出什么成绩……
这些内容冲淡了晚餐旖旎的氛围,慕越听得啧啧称奇,心想他把自家孙子当超人吗?又问:“这都算简单的,那难的呢?”
“这个暂时不告诉你。”
慕越一愣,不高兴地问:“为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端宁眨眨眼睛:“你确定你想知道?”
慕越认真点头。
陆端宁的黑眼睛里笑意更深,他问:“你会生孩子吗?”
慕越手指捏紧高脚杯,一口红酒呛进了嗓子眼里,把脸都咳红了。
吃饱喝足,两个人去步行街散步吹风,道路两旁的灯光长长短短,他们的身影轮廓也时明时暗,影子落在整齐的地砖上,时不时地会黏在一起。
等慕越受不了亲嘴鱼一样幼稚的贴贴,主动牵住了陆端宁的手,他终于说起这顿晚餐的用意。
“越越,你愿意和我妈妈见一面吗?”
慕越不太明显地愣了一下,晚风拂过,把他酒后微烫的面颊缓慢冷却。
步行街上人流量很大,年轻的男男女女在路边聊天打闹,他嗅到路边摊廉价的油烟味,肆意的大笑如浪潮将他一把拽走。
慕越回神后,迅速扭头看向陆端宁,两个人的视线蓦然撞到一起。
陆端宁垂眼看向自己,眉眼灿亮,鲜明得仿佛融不进夜色。
“没关系,”他说,“她还不知道,是我自己想问你。”
慕越不知道陆端宁说的是不是真话,在沉默片刻后,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沿着江边小路,他们又走了半个小时,并不知道独自看家的西施闯了大祸。
慕越前一天晚上是在学校宿舍过夜的,今晚本来该回去陪西施,又在校门口被陆端宁劫走,这样算下来,她两天没见到活人。
一只猫在房子里待了48个小时,她忍受不了了。
慕越回去时就注意到房子前面一段路的坡道是湿的,还以为某一段的水管裂了,要联系物业处理,一路走到家门口,才惊恐地发现水流是从他们自己家里渗出来的。
庭院湿的不成样子,木地板彻底泡坏了,入门处的两双棉拖鞋漂浮在水面上,纯白的鞋面浸成了深色,扫地机器人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不知道还有没有抢救的可能。
楼上楼下厨房洗手间的水龙头全都开到了最大,汩汩地往下水道里灌,可能已经灌下去几十吨的自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