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答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是,狗爪子写的也要我帮忙擦。”
“不用,”陆端宁回头说,“已经擦掉了。”
慕越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可是陆端宁神情一本正经,仍是那张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的帅脸,对他说:“走吧。”
慕越跟上:“哦,好。”
手工社的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但有些社团还没有,未关拢的门缝还透着光,楼道里算不上清净,传来不同方向混杂着的音乐声,很是吵闹。
陆端宁一路都很安静,跟在慕越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一道沉默的黑色影子。
慕越看不懂他的意图,只是想一个下个楼而已?
这该不会是陆端宁表达友谊的方式吧?
他越想越觉得别扭,走到三楼,主动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问:“陆端宁,你是……有话想跟我说?”
陆端宁站定,垂眼看着他,反问道:“说什么?”
慕越眨了眨眼睛,心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没有的话我——”
“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陆端宁突然开口。
慕越倏地一顿。
“不记得我是谁,不在乎我在哪里,也不想我们能不能再见面。”
他说话的语气其实很平静,和他漆黑的眼眸一样,平静得像无风的湖泊,慕越却无端听出点委屈。
“谁会不记得你啊,”慕越否认,“你现在那么火,我每个学校都有你的后援会。”
这是真的,后援会成员活跃在他待过的每个班里,然后在他大言不惭发表一些对陆端宁不友善评论的时候,把他视为头号眼中钉。
他不会对陆端宁说后面那些,陆端宁显然也不在意,只问:“那你呢,你记得我吗?”
在他近乎逼问的凝视下,慕越只能说:“记得。”
“在乎我吗?”
“在……乎。”
空气好像变得有点怪异,慕越抬眼,再一次看到了鹿。
他的眼睛是漉湿的,藏在光影之下,微亮的瞳仁如实倒映出自己此刻的神情,是惊异和疑惑。
“你想太多了吧?”慕越试图摆脱这种不知缘由的暧昧氛围,像个大哥哥一样伸手揉他的脑袋,说,“要担心这些的明明是我才对。”
却摸了个空,陆端宁微侧过头躲开了,低声说了一句:“你才不担心。”
慕越有点尴尬地收回手,攥了攥手指。他才反应过来没有男生愿意被人碰脑袋,陆端宁当然也一样。
楼上某间社团教室似乎也到结束的时间了,纷沓的脚步声朝楼下走来。
陆端宁抬眼看过去,然后握住慕越的手腕走到三楼走廊深处一个光线昏沉的角落,说:“等他们先走。”
慕越说“好”,他的手指却仍紧扣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