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听到回答。他只好转过来,发现明鹭川已经没在浴室里了,这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
夏文南茫然地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滑下来仰面躺到在浴缸里,看着头顶水珠洒落,身体轻飘飘的逐渐没了意识。
这一觉夏文南睡得很沉,上一次睡那么沉大概是在他车祸后昏迷那几天,整个人陷入一片寂静,连梦境都没有出现。
然后意识逐渐回笼,在他睁开眼睛之前,就先感觉到头疼欲裂,不只是头疼,身体也像是大病未愈一般沉重疲惫。
他睁开眼睛,看见房间的环境有些陌生,可是一时间没有办法去思考,他只注意到明鹭川和他在同一张床上,正躺在他身边睡觉,于是伸手推了明鹭川,痛苦地问道:“你打我了?”
明鹭川睁开眼睛,先是往后退了退跟他保持距离,才说:“你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晚?什么事?”夏文南只记得自己买啤酒回来喝,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坐在落地窗边喝酒的画面。
明鹭川简单地说:“你喝醉了。”
夏文南抬手捂住头:“是吗?我从来没有喝醉过。”他以前跟同学喝过酒,但只是喝得整个人晕乎乎的,并没有尝试过醉到失去意识,“我做了什么?”他问,问完之后,发现自己裹在被子里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穿,于是他猛地看向明鹭川,问题变成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明鹭川冷笑一声,“我对你做什么?你自己脱光了衣服跪在我面前,让我一定要看你。”
“不可能!”夏文南想也不想立刻否认。
“爱信不信,”明鹭川掀开被子下床。
夏文南看到明鹭川身上还穿着整齐的睡衣,稍微放心了一些,他趁明鹭川进了卫生间,掀开被子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痕迹,便急忙下床开门,回去自己的房间。
等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夏文南发现明鹭川正在厨房里,他走过去,看到明鹭川在煎蛋。
明鹭川的侧脸线条挺拔锐利,嘴唇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微微往下垂着。
“还在不高兴啊?”夏文南走近了问他。
明鹭川没有看他,只沉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夏文南有点受伤:“干嘛突然跟我保持距离?”
明鹭川说:“你不知道你酒味还没散吗?”
夏文南用双手捂住嘴:“对不起。”
明鹭川煎了蛋烤了面包,煮好咖啡端到餐桌上,夏文南和他面对面坐下来,两个人一起吃早饭。
“我是不是发酒疯了?”夏文南试探着问道。
明鹭川目光幽幽深深地刺他一眼。
夏文南又问:“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哼!”
夏文南心想管他的,先道歉再说:“对不起。”说完,他拿起面包抹了黄油大口大口地啃,又喝了一口咖啡,问:“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明鹭川姿态优雅,端着咖啡杯缓缓地抿,过了一会儿放下来说道:“陪你去医院复查。”
第29章
明鹭川开车送夏文南回去医院复查。
宿醉的痛苦还在折磨着夏文南,他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副驾驶上,额头抵着车窗。在密闭的车厢环境里,夏文南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洗澡换衣服都没办法消散,他只能偷偷地将车窗按开一条缝。
新鲜的空气从车窗缝隙里灌进来。
夏文南转头朝明鹭川看去,见到明鹭川在专心致志地开车,并没有看他一眼。
他不太舒服地磨蹭一下自己的额头,说:“明鹭川。”
明鹭川不搭理他。
夏文南继续说:“我的车呢?”
“你什么车?”明鹭川终于给了个冷淡的回应。
“我出车祸的时候不是开了辆车吗?我的车呢?”
“你也知道你出车祸了?你人都傻了,车还没事吗?”
夏文南抬起头:“我的车没了?”
“送修了。”
“哦,”夏文南松一口气,“我还以为撞报废了。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等修车厂电话。”
“好吧,”夏文南语气慵懒地应道。
到达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夏文南因为酗酒被医生骂了。医生是个女性omega,个头娇滴滴的,骂起人却毫不留情。夏文南好不容易挨到做完检查,连忙躲去了康复治疗室。
康复治疗需要一个小时,夏文南做完治疗出来,没见到明鹭川,反而是见到了林抒秋。
这是夏文南从医院出院之后,第一次见到林抒秋。
林抒秋是专程来见夏文南的,问他身体康复情况怎么样。
夏文南说:“还行,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抒秋道:“按时服药,慢慢来吧。”
夏文南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寒暄,聊的都是夏文南的近况。林抒秋说他看到明鹭川去见主任,才知道夏文南回来复查,连忙过来见一见他。
“谢谢你,”夏文南突然有些感动。他和林抒秋本来算不上熟悉,这次再见面,就像在陌生的城市里遇见同乡,大城市的空旷孤寂会将原本微弱的情感联系放大,不自觉亲近起来。而且他住院那段时间,林抒秋很关心他,也帮了他不少忙。
夏文南想要把跟林抒秋的联系维持下去,他于是说道:“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