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以前跟我说的吗?只要他们快乐,你也会开心,谁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阿健莞尔,「不只是你爱他们,夏川和小飞也是如此,他们比谁都渴望你能拥有幸福。」
闻言,孙蔓的身子再次剧烈颤抖,眼泪也掉得更兇,那份悲伤同样感染了我,眼角跟着涌上湿意。
「永远的三剑客,会一直幸福下去。」阿健最后微笑低应。
廖子飞啟程后,孙蔓一家提议到附近的自助吧用餐,以度过接下来的空档。
只是,当他们热烈邀请我们加入饭局时,阿健却反常婉拒,而且还要我陪他去某个地方。
「蔡语健,你现在是偏心吗?只打算送小飞而已?」哭过一场,此刻已经平復情绪的孙蔓,正双手扠腰质问他。
阿健笑了笑,「怎么敢?我只是临时有事,不能一起吃饭,小的跟你保证,傍晚就会回来机场。」
「你要去哪?」孙蔓蹙眉,「而且还要带上顏采婷?你不要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少吃好料。」
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我,同样一脸纳闷。
阿健瞥我一眼,随后,再度笑脸盈盈,「她是有钱人,有差你这么一餐吗?」
「喂??」我忍不住推他,「我要陪你去哪,我本人总该知道吧?」
「商业机密嘛,就当作我要跟她爸谈生意。」蔡语健没再解释,他从皮包取出证件,放入孙蔓手里,「用这个当抵押,晚上我一定回来送机。」
孙蔓发愣接过,虽然仍是一头雾水,倒也悻悻然收下它,下一秒,阿健便拉起我,匆匆和其他人道别后,我就在他的带领下,逐渐离大伙远去。
当他按下遥控锁,车门也应声开啟,「我们到底要去哪呀?」坐入车内,我忍不住问他。
「你爸在台北吧?」他挑眉反问,见我点头,他又说道,「那等等就先去叨扰一下,然后台北有间日本料里店,生鱼片听说超级新鲜,你就陪我吃吧。」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瞠大眼,「所以你出来这趟,就只是要看我爸?」
「你没在听啊?还有陪我去吃生鱼片啊。」
「就这两个行程,值得你刻意和孙蔓避开吃饭吗?她晚上就要飞美国了耶。」我大感不解。
「只是放风几小时而已啊,晚点就回去了。」他接着意味深长说,「反正好人做到底,我今天就担任整天的劝慰小天使吧。」
「什么意思?」
「再不把你带出来,大概吃到一半就哭出来了吧。」准备发动车子的动作停下,阿健覷我一眼,「你不是喜欢小飞吗?他走了,你应该很捨不得吧?」
我傻住。
「小飞刚刚抱那一下,不只我跟孙蔓,你好像也吓到了。」阿健表情似笑非笑,「隐约听到了心碎掉的声音。」
我脸色刷地发白,语气颤抖,「你为什么知道??」
「我谁啊?蔡语健耶,从圣诞夜你特地来店里,我就有在猜,加上后来那么殷勤想替他代班,孙蔓有跟我说,你已经知道夏川的事情,心底就差不多有谱了。」
话至此,阿健转过头,清亮的双眸和我对上,「我以前能看出小飞喜欢夏川,孙蔓喜欢小飞,当然也就不难发现你对他的心思囉。」
他语气轻描淡写,我眼眶一热,当脑海再度浮现馀暉下的人影,我敛下眼,「我有跟廖子飞表白过,但被拒绝了。」
「嗯,那个笨蛋对感情也是很敏锐,应该也有察觉到。」
我没回应,也没再抬头,直到手背传来一阵冰凉,阿健同时将右手绕过我的背,把我往他身上揽,「失恋快乐。」
我的思绪随着他口中「失恋」二字而呆滞,随后,隐忍已久的情绪,也在下一秒宣告溃堤。
倾泻而出的热流,就这么扑簌簌滑过脸庞,无论我怎么努力哽住呼吸,都无法让洩洪的泪水停住,滴落在手掌的水痕,一次比一次还要滚烫难耐。
阿健朝我一望,「你之前不是说过,每次我讲『没事的』时候,就有种让人变平静的魔力吗?」
我看他,眼泪仍没有完全止住。
阿健兀自回忆,视线变得遥远,「夏川离开的时候,我也讲过这三个字,结果,原本在告别式完全没掉眼泪的小飞,听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大哭。」
我安静不语,胸口却又莫名一紧。
「没事的。」阿健又说了一次,低哑道,「如果哭了以后可以雨过天晴,那就用力哭吧。」
我先是呆住,当眼角不自觉抽动,哽咽的感觉再次袭来,将近半小时,我在阿健怀里颤抖不已,泣不成声。
一片汪洋泪海中,最后闪现在脑中的,是与廖子飞在日出初见那时,他和孙蔓共同演唱的〈因为爱情〉。
当时男孩瞳眸里的那道光,和翅膀吊饰反射的光亮一样耀眼。
搁浅许久的他,如今终于能够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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