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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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只能看见一只细长的手放下杯子,水波在里面晃荡,男人放下二郎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该出发了。

起身将水泼进水池,又随手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有的房子里,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在门口整理好领带,开门,出去,关门,结束。

电子屏上显示徐徐下降的数字,电梯里毫无一人,因为是新房区还没有多少人住进来,保鲜膜还没有撕掉的电梯门,倒映着一张歪歪扭扭的脸。

每天都是这样,在等待与忘记的时间里,林放来来回回在城市里周转了很多次,几年来虽然有些厌烦了,但不能说。

因为自己没有资格去讨厌。

“叮——”电梯门下到一层,缓缓打开。

七点只能看见明亮的晨曦,太阳隐在对面的高楼之后。

一出来就很累,林放闭上眼睛想除了要找到新路线回到公司,做什么,遇见什么人,吃什么,说什么话,处理什么事务,在什么时间段发呆这些都能准时准点的说出来。

好像完全不是自己所想的工作,也不是这样只能等待某个人而生活。

所以时常在想当初林长川死了的话,是不是现在自己也早死了。

如果是的话,拿到钱后挥霍一段日子就死掉,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

转角路过还在施工的咖啡店,指尖擦过裤腿的布料,余温蔓延,男人垂下眼睑才想起今天忘记带伞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八点估计有一场雷雨。

路上随便买一把算了,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平和的嘴角不带有任何情绪,离开小区门口上了车,一个消瘦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空旷的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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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秘书好。”前台的实习生站起来迎接总裁的贴身助理。

男人像往常一样拉起了套公式般的唇线,也算是问候了。

人满为患的电梯里,赵晟看着还有没有人要上来时就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林放,将手刚放在关门键上,林放瞥了一眼他,安安稳稳站了进来,像是嘲讽一般的轻视。

“···”赵晟憋在嘴里的话忍了好久还是没说。

赵晟20楼,林放27楼。

电梯到达14楼的时候,一道电话打给了赵晟。

“···长川啊。”

几乎是瞬时,林放扣弄衣扣的手瞬间顿住,只剩下呼吸声。

电梯里即使下去一两个,人数还是很多。封闭的铁箱子里面林放觉得呼吸困难,耳旁自动过滤了同事们讨论的家常事,仔细窃取一道声音传来的消息。

“好。”那头笑了起来,很高兴似的,“没问题···听你的听你的。”

是林长川吗?迟来的反应才触及林放大脑的思考,还是随便的一个朋友。

一动不动的姿势,睁大的瞳孔倒映着惊讶,还想继续探寻关系···好景不长,已经达到20层了,赵晟只留下了接打电话的背影。

电梯现在只剩下2、3个人,林放弯曲脊背,捂住了不知道为什么酸涩的鼻头,热气从眼眶冒出。

周围的人突然注意到林放不寻常的举动,慌忙上前询问。

“没事吧?林秘书。”

“你怎么了?”

身边的声音越大,喉咙的堵塞感就越严重,他匆忙走出已经到达的楼层。

长指不停整理一丝不苟的办公桌,无事找事,呆滞看着桌子上的便利贴,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达到的陆青山。

直立的文件因过度偏压而哗然倒下,陆青山缓步走进抓住他的手腕。

“你怎么了?”

那人低头,面对的是一双阴郁闪亮的眸子,每每都会想起一个人。

林放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陆青山,即使再不冷静此刻也变得沉稳下来。

“···”

如果是林长川,他回来了,或者来找自己的话···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陆青山知道,但又该怎么解释现在呢?

他带着紧张的眼神摇头,所幸那人没有再问,只当是前几天吓到他了。

逆着阳光的男人勾起了唇角,低声细语对他说,“新房子怎么样?”

低下腰坐在桌边,这时能完完全全看清楚他的脸,五官俊秀的面庞上扶着一副金丝镜框,本就深谙的眸子现在更加难以看透。

看着林放迟迟没有说话,陆青山失去了耐心但还是笑着捏他的手腕摇晃,“这几天有事,不能陪你了。”

起身进了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临关门时他回头说,“两天后去陪周书妍,听说她要试礼服。”

这是命令,甚至不是通知。

在正事上从来不能装傻发愣,他连忙答应,男人轻笑一声关上门。

陆青山要结婚了,日子定在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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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明明越来越近,男方却一点都不着急。只能作为秘书的自己陪着女方满足她们所有的需求,幸好陆青山有足够多的钱,才能抵挡“不负责任男”背后的暗语。

林放在试衣间内将西装纽扣系好,出来就看见站在镜子面前来回旋转的周书妍。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算是相当了解她了。

女人通过镜子对视那双眼,将手腕的白蕾丝带提了提,“怎么,他今天又没空?”

“陆总今天要去纽约,可能比较忙。”

被欺骗的女人弯腰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相册,怼到他眼睛前,“忙到去和别人歌舞升平去了?”

脸上气鼓鼓的,对于欺骗她的两个人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灯红酒绿的房间里,陆青山那张一秒就能辨别出来的脸格外显眼,连带着身边坐了许多男男女女。

看完后,女人顺势把手机甩进沙发上嘟囔道:“你也不怕得病。”

没听懂女人在说什么,但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很烦躁,随口说了句出去透气。

女人继续挑选婚纱理也没理他,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走到一棵树下。

正值六月,风中带有独特的温度让人觉得清爽又黏热,林放将烟放进嘴里用牙齿轻微咬住,点燃了火。

这是一片商业区,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除了陆青山点名的门店亮着灯所有都已经打烊了。

街道上只有间间断断的车辆穿梭,霓虹灯在视距里变近又拉长,用手指夹住烟杆将它带出嘴巴长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孤独的背影映在某人的眼里。

自己的人生好像没有什么期待的,发神的时候总是复盘过去的一切,琥珀色的眼睛垂下头看见地上的缓缓爬行的蚂蚁。

成堆的蚂蚁聚拢,可能是迷路又可能是预示要下雨了。

经过苦难后还是苦难,现在只剩下活着浪费空气的报复心理。

男人身后是一条空旷的街道,除了几个按照导航找到回家路的人,没有什么响动。

将最后一口烟雾吞进喉咙,又待烟味散去,林放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的灭烟处,转身把手放在沉重的门上···

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拽住林放的手腕把他按在门店旁黑暗的墙壁上。

本应发出“砰——”的碰撞声但预料中的没有到来,只感到背后被一只温热的手垫住。

再次见到林放,男人抑制不了颤抖的右手,他将手紧紧抵在墙上,这样被困在手臂之间哪里也去不了。

黑暗中林放只能看见一双明亮的眸子,再熟悉不过了,他呆愣地注视那双眼睛,忘记了呼吸···

无端的举措让林长川的心再次冷了下来,不过是到现在还在躲着他,自己真的是个傻子,为了回来到底费了多大的劲···

现在还来婚纱店,是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

要是结婚,那就真的有嫂子了,到时候怎么办?

他没想过他吗?

从来,从来都没要过他。

该死。

压在墙上的手臂慢慢收紧,林长川低下眼睑,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沉下瞳孔里的光亮。

林放,你也算是我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抬起墙上男人的下巴,用凶猛地力气去雕琢那张总是说出刺痛人心话语的嘴,坚硬的牙齿狠狠撕咬着他的唇瓣,像不放过任何一丝位置的力气,将舌头探进去用力勾勒着嘴里的东西。

丝丝烟草味从另一人的嘴里蔓延至林长川的身体里。

“呃···”

呼吸不到空气的林放推拒着坚硬的胸膛,用熟悉的声音去尝试唤醒像野兽一样的男人。

“·嗯·长川···”

长川,像是一个哥哥温柔的呼唤。

他紧闭双眼把距离缩短,又害怕这是置身冰冷的梦境,他将舌头放的更深,直到湿润的唾液和温热的舌头缠住他,那只颤抖的手才慢慢平静··

感受到他的主动,林长川心软了他决定原谅他了,哥还是以前那样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做而已,他也是有苦衷的,不应该误会他。

刺痛的心脏开始慢慢融化。

他低头靠在林放高挺的鼻梁上,放轻力度像珍视破碎品一样,用双手捧住他的脸两侧亲亲爱抚···

“长川···”

黑暗里两人像小偷一样轻声分享自己的宝贵东西。

“嗯。”他很想再叫一声哥,但堵在喉咙里的哽咽除了发出单音词之外再也没有力气。

抚摸着他依旧清瘦的脸颊,舌头变成细软的绳想要套住他。

终于在尝到新鲜的空气,林放背弃脑海中或者说是众人口中的道德观念,等待着没有再做任何动作···

如果被陆青山知道,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但如果只剩下这一次的机会,再也不会见面,默许可以成为很好的借口。

“是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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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在一起的贱人吗?”四年里听了太多这样的话,林放绝望地闭上眼睛,想要抱住他。

“长川。”他一声又一声地呼唤,弟弟一遍又一遍地应答。

要说些什么才能赶走这些扰人的声音。

语气在后面又变成了乞求。

繁星千里的夜空,街道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当周书妍怒气冲冲从婚纱店离开,林放紧张地揪住林长川的衣服。

这时,一滴水毫无征兆落在自己的脸上,接着就是两滴,三滴···

惊恐地睁开眼睛,揪住衣料的手加重了,随后慢慢被他放下。

没有下雨的天让人变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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