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出现在拍卖会的7号正是劳德·奥斯本·卡尔文大公，一个表面温文尔雅的高大男士。
一提到此人，云晦的脸上就充斥着冷漠与不屑。
但众所周知，君王对于被自己拉下王位的哥哥依旧充斥着敬佩之心，毕竟有传言，当年是大公自动让贤才沦落到了现任君王的头上。
现在，这位敬佩着自己哥哥的君王正兴致勃勃地与自己的骑士讨论着对付劳德·奥斯本·卡尔文大公的一千零一种办法。
第31章那条被拍卖的人鱼（七）
当余将自己的能力告知了君王一部分后，得到的并非是他想象中对方的恐惧，而是一种，类似大男孩儿的惊喜与好奇，没有一丝利用。
随后，云晦只问了一句：“那这样就能让他自己承受作恶后霉运带来的后果吗？”
原本余是无法插手人类的事情，可当这些人类与自己的族群产生或多或少的联系开始，因果连线就已经达成，如果这位大公并没有买下人鱼，或许余还会顾虑着不入人世的规则。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与那位大公能够碰到面，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他已经能测算到远在他处的族人可能早已失去了生命。
当罪孽深重之人受到霉运诅咒后，它的效用将会比普通偷盗者成百倍地增长。
而他想要与这位大公接触很简单，只需要国家的君王找到一个理由将其招进皇宫。
原本以为会较为艰难的事解决起来却异常简单。
大公在受到诅咒以后突然事事不顺，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他的真实嘴脸就被大公府中的下人们传了出去，连源头都找不到，当他发现时，各处风声早已压不下去。
甚至私底下想要造反而埋下的暗线都被莫名其妙的路人披露了出来，给了云晦一个理由雷厉风行地处理他。
大公著名的美丽花园也逐渐暴露在人前，只是有些智慧生物的存在还是需要被隐藏的，这并不妨碍人们会在私下交流。
除了幻想外，最让人愤怒的还是那比国库还要富裕上几倍的家底，让人想不到这位大公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
至此，后续的事情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余没有见到自己的同族，人鱼一旦死亡会化成一颗海蓝色的珠子，有一种说法是当他们被埋藏在海底，来年会有相同灵魂的新生人鱼来到他们身边。
这些遗留下的珠子被余带在了身上，若是有幸就送他们回家。
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余却发现云晦近些日子来有些焦躁。
不明所以的他原本能再使用能力去了解他在担心什么，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这一次他想等着对方主动倾诉。
然而，云晦的焦躁似乎传染给了他。
今夜他又入了梦。
在梦里，他清晰的知道这里不是现实，因为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如旁观者一样又再次体验了一遍。
从有记忆起，他就没有父母的印象，一直跟随者祭司长大，听说，他的父母是上一辈族群里最强大的人鱼夫妻，却在一场抵抗猎食者的战斗中丧生，他们两个的珠子也没有遗留下来，而是被吞没在猛兽腹中。
祭司说是祭司，可他并没有余那么强的力量，仅仅会一些测算之道，反而是余一直没有学会的。
后来的余时常在想，如果他有测算天赋，是否就能在一切来临之际有些心理准备？
彼时，距离祭司离世已有五年。
在一个月光朦胧的日子里，族人都在无人小岛浅滩休息，小人鱼也纷纷跃出水面玩耍。
一艘游轮在远处驶过，船上的人并没有发现这里有着其他的生物观看着他们的表演。
“噗通”一声隐藏在了游轮行驶的巨大浪花中，一件重物被人扔进海里，被永远的留在游轮身后。
有小人鱼在游轮上的人不再关注那里后，便飞速游了过去，不放心的大人鱼在后面追赶着，只见那群小人鱼手中捞着一个长筒状的东西回来。
到了近处，见多识广的余一下子就发现了那是一个铁质的笼子，像是深怕笼子中闭着眼睛的男人会冲破牢笼，又在其周围用铁锁链捆上了一圈又一圈。
即使海水浮力大，小人鱼们为了能让笼中的人类呼吸到新鲜空气也废了不少力气。
他们的父母赶忙冲过去帮助稳定那名人类。
小人鱼们用他们大大的眼睛看着族群中拥有神奇力量的余，眼中全是怜悯与求情。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地近距离接触人类，这个人类看上去很可怜。
余轻点那笼中人的皮肤，那时的他并没有那么强，能获得的也不过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生平，仅能从一个人的思想情绪中看出来，这个人类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可以说身世悲惨。
禁锢的铁链在他手下不过是一碰就碎的粉末，然而他没有发现隐藏在链条间隙的金色细纹，仅仅是在将铁笼拆开时感受到了些微的阻力。
也许是动静太大，那理应休克的人类咳嗽着醒来，见到那么多的异族却没有太过震惊，像是被生活磨去了意志。
余不禁对他也产生了怜悯与同情。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已经快要蒙蒙亮，人鱼们要赶在太阳升起前游到海底。
人类教会他们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词，叫做诺厄，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