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又开口了:“阿远他不会。”
他坚信着。
先帝脸色愈发不悦:“人心是会变得,只要他在,他就是这整个江山的隐患。”
“什么是隐患?在儿臣登基之后祸乱朝纲的隐患吗?”薛凛抬起头来,分毫不让地看着他的父皇,“那只要儿臣不登基,自然也就没有这么一个祸乱朝纲的隐患了,父皇也不必杀他了。”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
先帝没有说话,秦远却能感受到薛凛父子二人的气氛越来越僵。
他还记得当初先帝一夕之间驾崩,皇位却传给了薛准。他第二日来到薛凛的面前,薛凛只和他说早有预料。
是在这个时候早有预料的吗?
是为了护他,为了截断先帝的顾虑,只为了他这么一个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和权势吗?
薛凛说完这句话,缓缓地弯□□,贴在地上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额头碰地的声音响起,他却保持着这个姿势跪在这里,等待着先帝的回答。
半晌。
先帝终于开口,带着难以忽视的疲倦:“你退下吧。”
薛凛道:“是。”
他起身的时候,因为膝盖跪了太久,差点身体一软跌倒在地。
没有人来扶他,他行完礼,缓步朝殿门口走去。
在他即将迈出去的那一刻,先帝突然道:“你可想清楚了?”
薛凛停住脚步,低低地笑了一声。
“父皇,您该是了解儿臣的。他要是出了事,您就算按着儿臣坐上龙椅,儿臣也可以在龙椅上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