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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白为少爷穿衣,斐然坐在毛毯子上面,没有知觉的双腿任由男人摆弄。
斐白照例要带人回去,可是这次斐然拒绝了他。
斐然看了看自己残废的腿,哀声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斐白人都傻了,还以为自己惹人不高兴了,“少爷?”
“别叫我少爷,一个废人做什么少爷。”斐然本想装作更伤心的样子,奈何演技有限,只好抬手捂着自己的脸。
“少爷就是少爷,是斐府最尊贵的主子。”斐白哄着他。
“你见过哪家少爷连门也出不去的。”斐然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都疼得流出来,他就这样哭哭啼啼的靠在男人怀里。
“而且还有你这狗东西欺负我,你今晚在床上把我可折腾惨了,我下面都肿了,你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这两句话说得斐白脸都红了,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时沉默起来。
“斐白,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你忍心让我难过吗?”斐然在男人脖颈边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崽子,“斐府关了我十几年,我不想往后也还在这个大笼子里。”
斐白皱了皱眉头,“我不知少爷在这里竟是不高兴的。”
“被精心豢养的花,连呼吸的空气都透着厚重规矩的味道,我能高兴吗?”斐然突然想到自己的家庭,想到自己的父母,他眼睛一垂,还真流了几颗泪珠。
他缓了缓情绪,双手搭在男人肩上,忍着羞涩抬起头,第一次主动的去亲吻男人的唇,“我们很快就会成婚,你会是我的爱人,你舍得让我被困在这座大宅子里面吗?”
“少爷,你想要我做什么?”被亲了一下的斐白脑袋都晕乎乎的,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想去满足小少爷的所有要求。
斐然一看有戏,连忙再说:“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没有束缚的在一起。”
“大婚之日,在天地的见证下,我愿意和你一起共赏苍山,同游绿水。”
“你带我逃出去吧。”
……………………
今夜看着很像个平静的夜晚,随之过了好几天府里都和平常一样。
只除了斐然有几次在府里赏花,又撞见了管家在处理人。这次是死人,尸体上都是被鞭打出来的痕迹,管家也不避嫌,阴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斐然瞧。
如果不是管家姿态依旧恭敬,斐然都怀疑管家会不会拿着手上的鞭子冲过来收拾他。
“少爷,西屋那边老爷的书房需要老奴去收拾一下吗?”管家问。
“不用。”斐然拒绝,他又想到之前在书房的画册里见到的女人画像,便多问一句。
“我在父亲房里看到了一些画,除了母亲早逝,其他那些女人都在哪里?”
管家笑了一声,不知意味,“她们自然是和老爷在一起。”
“少爷要是想多几个人陪伴,老奴立马再去挑几个……”
“不用了。”斐然连忙拒绝,推着轮椅就回房,自那以后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再也不肯出去一步。
屋里虽然闷,可是斐白时常带些好玩的东西给他解闷,倒也不算太差。
直到有一天,斐白没来了,斐然一睁眼就发现屋里都是大红绸子,屋外传来锣鼓的声音。
他明白,婚礼开始了,而这场游戏到了最后的时间。
嘭——
嘭——
嘭嘭嘭——
大门被不停的拍打,最后在一个重力下被撞破,斐然吓得尖叫一声,拿被子遮住自己。
“新娘子,新娘子,找到新娘子了……”
无数的手扒开被子,斐然一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纸人,惨白的纸身,花红柳绿的鎏金衣裳,脸上只有用红色颜料绘制的嘴唇,看着着实夸张搞笑。
“走开!你们这些怪物,不要碰我!”斐然在床上大叫,可是他下半身残疾,根本无力反抗,还是被强扒着换了衣服。
昂贵的凤冠霞帔加身,一头乌发被梳起,扎了一个繁复的发髻,拿一根金钗子定住,顶端上面还镶嵌一颗大珍珠。
没有眼睛的纸人还拿着胭脂要给他上妆,斐然肩头被纸人强压着,下巴也被抬起,直到口脂涂好,他才被放开。
虽然他不知道这妆上的效果怎么样,不过纸人们看后都围着他舞动手脚,还有一个纸人送了一捧花给他。
最后红盖头遮住他的头,被纸人推出去,外面等着的不是花轿,而是一口黑木棺材。
斐然被迫抬脚上去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可是他无论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几个纸人看他这样折腾,就过来拿绳索给他捆起来,二话不说就被塞进棺材里面。
他侧躺在棺材里面,纸人将棺木合上,一点一点的光亮全都消失,在幽黑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斐然几乎是气都快喘不过来。
他的手被绑得紧,他就不停的用头去撞棺木,咚咚咚的几声后疼得他头晕脑花。
棺木里的空气渐渐减少,斐然很快就觉得
', ' ')('呼吸不过来。
他只能闭着眼睛,不停的喊着男人的名字。
“斐白,斐白,你在哪里……”
“我好难受,好难受……”
斐然卷缩着身子,手脚无力,他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非常热闹,是迎亲的声音。
那么喜庆,那么欢快,可他这个主人公却如此痛苦。
我不想死……
救救我……
“砰——”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抬棺材的纸人轻飘飘的,被一股重力击溃,那口棺材即将落地时,被一道黑影接住了。
黑影包裹住棺材,上面的棺木被推开,里面的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
突然出现的光亮让人不能适应,斐然面上还盖着红盖头,只露出半张脸。
斐白脸色难看极了,他伸手将斐然抱出来,那张红盖头在动作之间被风吹落。
叮铃铃,是斐然头上凤冠的金珠流苏相互碰撞间发出的响声。
斐然抬起头,被胭脂晕染过眼尾红得厉害,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事实上,斐然也确实哭了。
被关押的恐惧压迫他的神经,临近死亡的窒息感又让他崩溃,他一直在等着斐白来救他,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
他甚至以为斐白不回来了,他就要死在那口棺材里面。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斐然委屈极了,被涂了口脂的嘴唇红艳撩人,从里面吐出的话语也是惹人怜爱。
“怪物好多,我好害怕……”
“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你带我走吧……”
“少爷,我在这里,你别害怕。”斐白将人抱起,他脚下的黑影讨好似的从身后摸向斐然。
斐然看着绕到面前的黑影,就和在梦境中的一样,给受惊的他变出了一朵小花,试图讨他欢心。
“是你?”斐然有些惊讶。
斐白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见没有厌恶的神情,他才松了一口气,“为了保护少爷,我什么都肯做。”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斐然咬了咬唇,这背后的深意他还是不要去探究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逃出去。
“斐白,我们赶紧……”
本来是一朵花的黑影突然变做一把利刃,从斐然耳边划过去,斐然心都快了几秒,直到身后传来惨叫声他才回神。
他下意识的回头,却被男人按住,“少爷,你别看。”
而身后惨叫声过去,紧接着是重重的喘息声像一台老旧的风箱在使用,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
“在青城镇里,你们能逃哪里去?”
“今日这婚礼,谁都逃不掉,要是敢出了这道门,少爷您怕是连一点骨头渣子也不会剩,到时候,老奴可不知该如何为您收尸啊。”
“少爷,老奴是为了您好,您怎么可以逃婚呢?”
那话说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带着急切的期盼,好像是真的为斐然好一样。
斐然不敢回头,除了是因为身后是诡异的管家,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黏黏腻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异变了,小心。”斐白叮嘱了一句,抱着人飞快后退,黑影被激出了凶性,和后面产生异变的管家纠缠起来。
斐然偷偷看去一眼,当场脸色就变了。
那位看着面容端正,态度恭敬的老人半伏在地上,四肢变得粗壮,撑破了身上的灰色袍子。
那张脸遍布青筋暴起,脖子发涨发紫,眼睛发红肿胀,像一颗泡水的红肉丸子,瞪得都快掉出来。
管家看他转头,面目扭曲,居然还挤出了一个微笑,嘴巴里的牙齿咔嚓咔嚓的发出响声,“少爷,你回来,老奴还会是您忠心的下属。”
斐然吓得回首埋进男人的胸膛里,又急又慌的说着:“斐白,他,他……”
斐白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沉稳,“少爷,杀了他,你就不会害怕了。”
“任何能伤害到你的存在都是不被允许的,我会为你清理一切。”
“我一定会保护少爷。”
下一刻,黑影暴起,缠住了管家的下半身,它分出无数触手,重重叠叠将管家包裹住。
“不!这怎么可能?你只是个奴隶,卑贱的奴隶!”管家大喊大叫,他张开嘴狠狠咬住黑影,竟然撕裂了一大半。
管家抬起头,狼吞虎咽的吃下那块黑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这低贱东西会拥有这种力量,竟然出卖自己的灵魂变成这种怪物。”
“你就不怕死了,连魂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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