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系统却像是不存在一样,若非那九十天倒数还在,苏明绣都以为它这是不在了。
它不出声,倒是更好。
关于系统的这些,苏明绣决定之后去探究,眼下,最重要的是眼前人。
苏明绣指着这个元婴同徒弟温柔道,“我留下它,也将它炼得很好,便是想告诉你,现在你已通人情世故,也变得足够强大,在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威胁你,你若想当妖,就去当妖;想当魔,就去当魔。”
顿了顿,她说出最重要的那一句:“而你要是想当人,我的根骨、元婴,都给你,归眠,你须记住,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你本应该、或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九州之内,我要你不受任何束缚,来去自如,随心而动,这才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归眠当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或者说。
她前所未有得听懂了苏明绣所有未竟之意。她能分辨出,这人语气里对自己的爱护、珍惜,一切美好的情绪都在这些话里,竟连丑恶的欲望都消失不见。
心中那道缝隙裂开至今,所有防备的高墙竟在一夕间崩塌。
滴答。
好像是山洞里的滴水声,落进了苏明绣的识海里。
归眠眼前一片模糊,心中的城墙既塌,便露出那些柔软的内里,都是当初小心翼翼捧去,又被打落的碎片。
她问:“那你当初……”
“为什么丢下我?”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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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注定被舍弃的小废物(20)
“答案在更深处。”
苏明绣在这几十年间,不断拓宽自己的识海,想要知道系统与自己的绑定方式,但很可惜,她的修行只能止步大乘——
假如时间足够,或许只要她能够再次渡劫,借着天雷淬体的机会,就能彻底知晓系统究竟寄存于自己体内何处。
而今,她带着归眠往自己识海更深处看去。但那些地方,比归眠的混沌本体更难看透。
归眠很认真地往那边看去,像是要记住苏明绣这识海的模样,苏明绣在她的耳边很轻地说,“你有八十天的时间,来这里找你想要的答案。”
她倏然转过头来,“为何是八十日?”
苏明绣想到自己时刻能看见的那个倒计时,话到了嘴边,却碍于系统的禁制,不能吐露出更多,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同样被归眠映在眼中。
“好。”
归眠轻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您,师尊。”
她重新叫回这个称呼,恍然间苏明绣有种自己那天真徒弟又回归的感觉,她眉目敛着笑,凑到小姑娘耳边,低声道:“别叫师尊。”
她的声音轻的像羽毛,“我会兴奋。”
“呃……”归眠霎时间僵在原地。
她这一动不动的乖巧样子,让人更想欺负。苏明绣好不容易忍下的冲动又翻滚上来,为了不让小徒弟再哭,她只能将对方的神识送出识海外,放小孩儿自由。
灰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苏明绣的体内撤出,回到归眠的身体里时,她的耳朵在黑暗中变得通红。
“咦?”
山洞里响起很轻的一道回音。
这漆黑的山洞,并不能影响两人视物,苏明绣将她通红的耳廓看得清清楚楚,发出声音之后,见到归眠不太自在,她心知不能将人逗得太过火,随意转了个话题:“我以为你会将我的灵力都吸走。”
毕竟以前归眠要是释放出本体,就会不可自抑地将所有东西都掠夺。
没想到变得这样有自控力。
归眠转过脑袋,心道谁要你的灵力,嘴唇也跟着动了动。但终究没把话说出来,反而是安静了会儿,又挑起个话题问道:“那莲花里的……另一个和我长得像的女人,又是谁?”
苏明绣沉吟了会儿。
“嗯……你的前世?”
“啊!”归眠瞪着她,“我没有前世!”
被瞪着的水墨衫女人试着换一种说法,可惜还没出口,又被对方再次抢先,“即便有……那便是说明,你爱的是我的前世,而非我,对吗?”
“倒也不全是。”
“哦?师尊莫非是兼爱?”
“呃……”来了。
又开始死亡问答了。
苏明绣猜测这是她没有拥有上个世界的记忆。这时,不论是回答更爱面前这个,还是回答爱上一个,还是都爱,都像是渣男发言,最好的办法就是——
解决提出问题的那个人。
于是红色衣襟被拽住,一拉一扯间,两人的唇重又碰到了一起。
“你接着问,”喟然的语气里含着促狭的笑意,“我看你还能问出几句来。”
“呃……!”归眠本能想推开她,可惜有些碎裂的盔甲想要重新披上,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抵在对方衣裳上的掌心,在推拒之间徘徊,最终惊得那衣衫上的符箓比划都仿佛不忍再被她摇摆的心绪影响,自顾自往边上挪,只留给归眠一片被揉皱的空白。
她当然没能再问出任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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