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衣角还没沾到,一股冷冽的杀气扑面而来,莫迟阴森森一笑:“我指的是床底。”
千里马步伐陡然顿住,他的长相属于高大憨厚的那种,千里马家族有着统一乌黑的大眼睛, 此刻正可怜兮兮地盯着隗钰山。就像铁汉在撒娇一样,给人的感觉分外怪异。
“你去睡床。”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可怜样迷惑,隗钰山发话了,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味道。
莫迟就这么定定望着他,颇为不可思议道:“你竟然帮理不帮亲?”
隗钰山没有解释, 化作本体, 一棵茂盛的树木几乎瞬间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细长的枝条缠绕住窗户和门框的缝隙, 确保晚上就算有人进入, 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已经成为一棵树的隗钰山看不出神情变化, 对莫迟道:“至于你, 就暂时委屈一下,今晚睡在树下面。”
说着,抽出一部分嫩绿的枝条,缠绕出一个藤椅的形状,让莫迟躺上去。
莫迟立马转换了态度,面上带着笑意,双目中有一丝满足,嘴上却道:“委屈一下也无妨。”
尔后身子毫不犹豫地在藤椅上舒展开来。
夜晚的树林,既安静又嘈杂,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声音,但林间偶尔会传来狼啸,听力再好一些的,依稀能捕捉到泉水叮咚声。这样的环境无疑很适合入眠,几人先后睡去,千里马确实尽职尽责,入梦前都不忘抱着货物。
一夜很快过去,翌日隗钰山是在一声尖叫中惊醒,千里马正失神地坐在床上,喃喃道:“完了,又完了。”
眼见被他抱着的货物包装还是完好,隗钰山疑惑,看情况不像是丢了东西。谁知千里马无奈道:“重量不对,明显要轻了很多。”
往常他运送货物,并不会注意这些,出了几次意外后,才开始留神。隗钰山面色微变,即便是熟睡状态,本能还在,若说一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隗钰山不禁望向莫迟,谁知后者微微蹙了蹙眉,尔后摇头道:“没有发现异常。”
隗钰山惊讶:“连你都能瞒过。”
莫迟:“如果对方在不抱有杀意的情况下,本身又有掩盖气息的法器,不被发现也是有可能的。”
千里马痛苦地用手揉着脑袋,头发被他揉的像刺猬一样凌乱:“又该赔钱了。”赔钱是小事,关键是对名声不好。
莫迟想到他介入自己和隗钰山的二人世界,十分冷淡道:“节哀。”言下之意是不准备再管这件事了。
隗钰山突然轻咦一声:“一,二……七十八。”不知道什么缘由,突然来来回回重复数字,尔后瞳孔微微一颤:“少了三枚杏子。”
莫迟脸色瞬间一变,杀意惊飞林间的鸟,表情阴狠道:“你说什么?”
“算了,就三枚杏子。”若在以前,隗钰山可能还会斤斤计较,自从莫迟出现后,经常给对方提供果实,他对杏子的重视程度反而低了不少。
“怎么能算了?”龙有逆鳞触者杀之,对于莫迟来说,隗钰山的杏子就是逆鳞。
隗钰山冷笑:“还好意思计较,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偷走果实,你居然不知道。”
莫迟目光复杂却不辩驳,昨晚之事堪称奇耻大辱,他以前不是没有偷过,但数量也不敢在两枚以上,竟然有贼子狠心一次性摘了三枚果实。
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千里马小心翼翼道:“我准备回总部一趟,向上级汇报此事,找专人过来调查。”
“不必。”莫迟一口否决了提议:“今晚继续在这里住上一晚。”他要亲眼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毫无顾忌地偷杏子。
隗钰山见其杀气膨胀,无奈地笑了笑:“又不是深仇大恨,用不着这样紧张。”
对方只是偷走了一些吃的,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现在反倒比较担心莫迟,万一后者找到罪魁祸首后忍不住一口吞吃了,被天道记恨上岂不是很不划算。
莫迟冷声道:“果实乃是你身上的精华凝聚,这哪里只是小偷,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花贼。”行径如此恶劣,就算诛杀千百次也难以解他心头之恨。
被看作是一朵娇花的隗钰山:“……罢了,你觉得开心就好。”
得知千里马他们要再住上一宿,扎高马尾的女孩怔了一下:“要是被总部知道你消极怠工,麻烦可就大了。”
千里马苦笑道:“我现在已经摊上麻烦了,你尽量先帮我瞒着。”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丢东西他觉得莫迟更加危险,这似乎才是真正的麻烦。
女孩犹豫了一下:“下不为例。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如果真有大妖给了什么好东西,得分我一些。”
“好。”千里马答应的很爽快,忽然叹了口气,问:“最近这里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
就算同族间有再多的信任,接二连三在这个关卡丢东西,千里马难免生起一丝疑窦。
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女孩仰着头认真想了想:“贵重的东西都在,丢了个榴莲算不算?”
“榴莲?”千里马惊讶。
女孩点点头,一脸郁闷道:“前几日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帮我看店,去外面买了些水果,结果花大价钱拿下的榴莲居然还没吃就剩个壳。”
每每念及一口都没尝到,就觉得委屈。
同为吃货,莫迟居然站在姑娘的角度说了句话:“那是挺惨的。”
千里马纳闷:“莫名其妙少了个东西,为什么不去查看一下?”
女孩无奈:“其他的东西都在,仅仅为了一个榴莲,未免小题大做,说不准是被耗子精之类的吃掉了。”密林间这种精怪很多,偶尔还会有黄鼠狼来偷鸡,她已经见怪不怪。
“对了。”女孩突然弯下腰,在柜子隔层里翻找,过了一会儿,顶着满脸的灰尘拿上来一个小匣子:“当时我在周围找到了这个东西。”
匣子里乍一看是空的,对着阳光才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是一片趋近于透明的羽毛。隗钰山伸手摸了一下,滑腻腻的,神奇的是,这么一片羽毛居然从他指尖滑了下去。
千里马也试了一下,结果还不如隗钰山,后者起码拿起来了,他仅仅是碰了一下,羽毛就滑到了另一边。
隗钰山望向莫迟,谁知后者直接摇头,表示不愿意触碰,眉梢间,隐约还能看到嫌弃的神情。
看莫迟的状态,隗钰山猜出他多半知道这是什么,连忙追问这怪物的身份:“是不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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