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牢房,偌大一个精铁打造的牢房之内,一个满身血痕的瘦弱身影缩在一角,像是在昏睡着,又像是神志不清。
盛明姝喉间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弯身作呕,目光触及到荣儿身上的伤痕,她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光了似的小心翼翼地靠近。
待走近了些,才听清她嘶哑不堪的嗓音,尉矢,别来了,这天下没人能给我们姑娘一个公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盛明姝再也忍不住了,鼻尖酸涩,“荣儿。”
缩在墙角的荣儿一愣,缓缓抬眸看向着男装的来人,警惕地打量着她,”你是什么人?是小皇帝让你们来的?回去告诉小皇帝,我做鬼都不会......“
周身传来的暖意让她怔了怔,荣儿眸中有些失措,眼前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用很低的声音道:“疼不疼?”
疼不疼?这话......多日来的恐惧、害怕、怨恨、委屈像是被人毫无遮掩地看破,这姑娘说话的神情太像姑娘了,她怕自己所有坚持末了都溃不成军,只能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你到底...是什么人...”
抱着她的这位姑娘并松开她,怀抱太温暖,让荣儿神智有些恍惚,紧接着,耳边有极低的声音响起,“陆七爷带你回家,好不好?”
荣儿眸中闪过震惊、错愕,她不可置信地挣开这姑娘的怀抱,想要试图从她脸上、身上找到一丝丝破绽,这姑娘也任由她打量,并没有出声,眸低除了心疼,还有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神情......
良久,荣儿跌坐在地上,神情失措地笑了下,接着将头埋在膝上,肩膀抖动着......
盛明姝抿唇轻摸着她凌乱的发丝,“哭罢,我再这儿守着。”
话音刚落,所有委屈、不甘与防备被她一句话击得溃不成军,有呜咽声断断续续传出,由最初的压抑,逐渐任由自己哭出声来,像是宣泄,又像是别的。
几步之外,相裕负手站着,看着她默不作声地守在浑身是伤的姑娘面前,想了想,转身出了牢房。见他也出来了的尉矢有些惊讶,“王爷,里面.....”
夜色昏暗,仅有零星挂在夜幕中,相裕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脑中闪过一张极好看的脸,她嘲讽笑道有人在沙场搏命护南陈安定,有人在安乐殿阴谋阳谋玩弄权术,可不可笑?
那你呢,陆七,你又是,哪种人?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内很快传来别的动静。相裕与尉矢对视一眼,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