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薛迹的棋艺本就不比薛晗,如今长宁就坐在他身边,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要遇到和她有关的事,心思总会有些乱,那个梦扰了他多个时日,他好不容易按捺住那些漫无边际的思绪,她却又出现在他眼前,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着,棋盘上他步步走错,根本无法凝神。

他手中的黑子刚要落下,细白的手指忽而覆在他手上,将那棋子落在另一处,而后又将手收了回去,他偏过头去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淡然自若,只听“啪”的一声,薛晗的手忽而一抖,白子从手中掉落,他呆呆地看着长宁,长宁掀起眼眸,“怎么?薛卿有话要说?”

薛晗的嘴唇张了张,见她挑眉看着他,忙道:“不敢不敢。”他将那白子捡了回去,可现在心乱的变成了他,竟不知该下到哪里。

只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竟让薛迹反败为胜,他眼中顿时亮起,如星辰闪烁,而薛晗面色晦暗,长宁笑了笑,“朕也刚好想尝尝桂花酥酪,薛卿以为如何?”

内室中暖炉烧得正热,薛晗小口地吃着酥酪,长宁坐在一边饮着酒,她刚要再倒一杯,却被薛迹按住,“陛下,酒喝多了可会伤身。”

长宁抬眸见他说的真切,她唇角一弯,“既然如此,那你替朕喝。”

薛晗的头从碗中抬了起来,既有长宁发话,今日这盛酥酪的碗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长宁将自己手中的酒樽满上,递向薛迹,薛迹伸手接了过来,她的唇色潋滟,而这酒杯方才她的唇轻轻触碰过,他手心微湿,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在府中鲜少饮酒,可还好这酒并非绝烈,他能受住。

长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既然你酒量尚可,那便陪朕喝几杯。”

薛迹看得出她有心事,可那也不是他能问的,如今只好舍命陪君子,但长宁酒量实在太好,几杯下去,薛迹便忍不住呛咳起来,长宁伸手抚在他背上,替他顺了顺,“不要逞强。”

可薛迹却执拗得厉害,“陛下的酒量不也是这样练成的吗?”

长宁轻轻一笑,她低头看着手中酒樽,“有时候天赋比后天的习练更重要,朕也不常饮酒,有一日想一醉解千愁,可却突然发现,自己竟千杯不醉。”

明明是极无奈之事,可她却说得极其简单,薛迹还想听她说些什么,可他眼皮渐渐深重,头倒在桌上前似乎被一只手轻轻托住了。

薛迹第二日酒醒时,已经在自己房中了,他回想着昨日之事,薛晗敲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清粥,“兄长醒了就喝些清粥吧,这可是陛下交代的,说是饮酒之人第二日总没什么胃口。”

薛迹往外看去,“陛下呢?”

薛晗不解地看着他,“陛下早就走了啊?昨晚我都已经打算好睡在地上了,谁知陛下又走了。”

一连几日,他都未再见长宁过来,明明以往也不常见,可他却知道,他很想再看见她。

长宁这几日都在忙于政务,根本不曾踏足后宫半步,这日萧璟却突然邀她去立政殿。

她犹豫了一瞬,却还是去了,只是走到殿中,根本不曾见到萧璟的身影,男子自偏殿中走出,身上的白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一张脸干净清透,他的面容同萧璟有三分相似,长宁自嘲的笑了笑,“你就是萧峥?”

萧峥似乎不曾想到她会猜到自己的身份,行礼道:“萧峥见过陛下。”

铜香炉之中轻烟袅袅,透出的香气直往人心头而去,长宁头有些晕,萧峥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去往寿安宫的宫道上,萧璟忽而停下了脚步,玉林不解地看向他,“殿下难道忘了什么东西?”

舅父从不曾这个时辰唤他去寿安宫,以往他都要小憩,不喜人打扰,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萧璟忽而想起些什么,心头跳得厉害,“走,回立政殿。”

萧璟抬步便走,玉林连忙跟了上去,他从不知这路这么长,竟过了许久才回立政殿。

可他匆忙推门进去,瞧见眼前之景时,整个人怔在原地。

第14章 惩罚   房中香气浓郁,萧璟看了一眼铜香……

长宁仰着头,任由男子吻在她脖颈间,男子似乎是在有意取悦于她,可仔细看去,才察觉她额上覆了一层薄汗,身体像是在受冰火煎熬,她的手指深深握住男子的胳膊。

萧璟牙关紧咬,玉林在他身后却不知是上前阻止还是,而萧峥这才察觉了他的存在,心头惊惧将那些欲念压下,他连忙跪了下去。

房中香气浓郁,萧璟看了一眼铜香炉,连忙扶住长宁,她身子一软,倒在萧璟怀中,萧璟将长宁抱起,去往寝殿。

长宁意识恢复几分,方才的事浮在脑海之中,她在萧璟怀里挣扎着,将他一把推开,萧璟想上前一步,可她淡漠的眼神却将他定在原地。

长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后悔了?还是觉得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萧璟扶住她的肩膀,“阿若,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舅父做的,我真的不知情。”

长宁嗤笑一声,“难道让他进宫的人不是你吗?那日是你亲口告诉我,萧峥在你宫里,不是吗?”

萧璟只觉自己百口莫辩,他竟不知舅父此举究竟是为了让萧峥上位,还是为了让他和长宁离心,可眼下来看,他赢了。“我让太医来好不好,让太医帮你看看。”

长宁将他的手拂开,很轻的动作,可却透着疏离,“不必了,朕已经无碍。今日之事,朕不予追究,既然璟卿无事,那朕就放心了。”

她总是这样,即便最愤怒的时刻,也总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璟卿,萧璟心头升起悲凉之感,他们之间又回到了从前,她在告诉他,她仍会以君后之礼待他,可萧璟知道,今日之事伤她甚深。

长宁离开了,萧璟垂着肩膀往回走着,玉林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扶住他,“殿下,殿下……”

可萧璟并不回应他,他走到殿中,那铜香炉里的熏香已经被熄灭,萧峥跪伏在地上,肩膀忍不住颤抖,“殿下恕罪,峥只是依从太后的命令行事,不敢违逆,绝无同殿下争宠之心。”

萧璟闻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萧峥被他的笑声吓住,他抬头看了萧璟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萧璟抬脚踩在他肩头,迫他仰起头来,他的唇上还有些红肿,昭示着方才的亲吻有多激烈。

在萧峥的心里,萧璟这个嫡兄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他知道萧璟瞧不上自己,就像对待衣摆上的尘土一般,自有人会替他拂去,而不会让他脏了手。萧家嫡子的风采让多少世家公子仰慕歆羡,君后萧璟又是何其高贵不可亵渎,可现在的他脸上带着笑,口中的嘲讽像刀刃一般锋利。

“你可有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卑微低贱,你有什么资格代我侍奉她,也罢,既然舅父想方设法将你从那偏殿弄出来,我便让你如愿。只不过,你得到了一些东西,就得失去一些,求仁得仁,不是吗?”

萧峥心头起了一层恐惧,他试图抱住萧璟的腿求他饶恕,可萧璟却转过身去,将手边的铜香炉一把挥落,砸在萧峥的腿上,香炉中的香灰仍旧烫手,撒在了他的身上。

萧璟冷冷地吩咐一声,“将人带下去!”

玉林一挥手,便有宫人上前将萧峥押了下去。守在殿外的宫人只听见殿内传来破碎之声,一阵接着一阵,他们还从不曾见君后这般失态过,可都不敢进去收拾残局。

萧璟的手指被碎裂的瓷片割伤,鲜血涌出,玉林连忙上前帮他包扎伤口,萧璟失魂落魄地任他处置伤口,口中的话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她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玉林宽慰他道:“陛下何曾真的同您冷着过,殿下您就放心好了,陛下还是会再来咱们立政殿的。”

再来又有什么用,她已经将心收了回去,不会再给他。

玉林道:“方才奴才已经打听过了,看着萧峥的那两名宫侍被太后的人制住,这才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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