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长宁捧着他的脸,定定地看了许久,并没有回他的话,只将吻落在他的眉心,鼻尖,唇角,下颌,萧璟将她抵在池边,一手扶住她的玉背,“唤我的名字。”

长宁的手攀在他的肩头,“璟哥哥……”

这旧日的称呼,已是多年未唤过,萧璟身子一震,他眼眸顿时温热一片,再次吻住她的唇,可不同于方才的浅尝辄止,他吻得又凶又急,长宁快要喘不过气来,可他眸中却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们在这汤池中胡闹了许久,回到榻上又荒唐了一番,长宁鬓发微湿,浅笑着倒在他肩头,“早知道,朕便去良侍君那里去了。”

萧璟似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气的脸色通红,长宁笑了起来,“良侍君自不如卿多矣。”

谁都喜欢在这事上比旁人胜之一筹,可被这样比较,又让他心生醋意,他在这君后的位置上太久,若非他们今日这般忘怀所有,他还想不到自己竟也会这样吃一个侍君的醋,那人自然是不如他的。

“看样子,陛下还要好好比较一番。”

第11章 猜疑   他们仿佛回到了新婚之时,饮食起……

第二日萧璟很早便醒了,宫人们捧着冕服进来,隔着一层帷幔,宫人们自然看不到榻内之景,平素矜冷俊美、不苟言笑的君后,衣衫半敞,从长宁的身后拥住,下巴搁在她颈窝处,轻吻一记。

他们仿佛回到了新婚之时,饮食起居都要黏在一处,半刻都不愿分开,那时长宁对皇位并无想法,对他也算放下了,可转眼间,她成了继任女帝,三月之后,她年少之时爱慕的璟哥哥做了她的君后。

长宁轻抚他的手,“时辰尚早,你再躺着歇会儿吧,我要上朝去了。”

以往他克制自己,她去别处倒也无妨。而现在,若非残存一丝理智,他必会让她今晚再来立政殿,陪他消磨这漫漫长夜。可他昨夜从良侍君那里抢了她,今夜若是再留她,必会惹舅父猜疑。

萧璟将心头的话压了下去,听着她走远。昨夜少眠,可他现下却睡不着,只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一个时辰后,请安的君卿坐在前殿,等着君后起身。薛晗坐在末位,他往日在家中被人惯着,一向起得晚些,可到了宫中却是不敢,只是来时他还有些困倦,可到了这儿,听得这唇枪舌剑,却是想不清醒都难。

贤君笑了一声,“良侍君今日来得倒是早,怕不是翡翠衾寒,本宫这里倒是多些手炉,一会儿良侍君拿去几个。”

良侍君面色难堪,可又不敢显露出来,只道:“多谢贤君挂念,臣侍又岂敢要您的东西。”

昭卿一早便知贤君会拿了良侍君取乐,果不其然,他出声道:“贤君的手炉,哪里是寻常人能用得的,别说是良侍君,就是臣侍,也觉得烫手呢!更何况,咱们这手炉里装的是炭灰,贤君的手炉里装得怕不是醋吧。”

薛晗见贤君被气的眉毛斜起,努力忍住笑意,就连一向不参与纷争的卫贵君,唇角都轻轻弯起,贤君见自己反被奚落,可昭卿那张嘴他又实在辩不过,便只能将战火引到卫渊清的身上。

“是什么都不打紧,反正我们这些做臣侍的,即便再得宠,也比不过正头的主子,本宫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从不敢有什么僭越的心思。一妻一夫,向来便没什么可说的,贵君,你说是吧?”

他这话生拉硬拽,卫渊清不是不知,可他更知道宋子非是想看他失态,他又怎能偿其所愿,“贤君说是自然便是,那宫规贤君可是抄了十遍,渊清自愧不如。”

而另一个抄了十遍之人,却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宫规里有这条吗?薛晗一头雾水,昭卿却道:“贤君在这上面一向是楷模,臣侍也自愧不如。”

见贤君气地站起身来,安卿出来劝和,“贤君还是喝些茶,有什么话坐下说便是。”

云侍君轻声道:“陛下温柔和善,即便是罚,臣侍也觉得是种福气。只是臣侍的字实在丑陋,怕是入不得陛下的眼。”

卫渊清看了关行云一眼,云侍君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对谁都面带笑意,可他依附君后之事后宫皆知,眼下他又三言两语,便给了贤君台阶下,倒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薛晗擦了擦额头薄汗,只巴不得早些离开此处,所幸没过多久萧璟便出了来。

依旧是每日常说的那几句,只是临散之时,萧璟赏了良侍君一些字画,道:“平日里常听陛下提起良侍君的画作得极好,本宫这里正好有前朝崔大家的几副花鸟图,良侍君倒也可以拿去好好看看。”

谁不知昨夜君后自良侍君那里抢了人,如今的赏赐怕是有意为之,权作补偿安抚之意,良侍君笑着领了。

薛晗如今倒也学得谨慎一些,薛迹在立政殿外等得他出来,见他欲言又止,那些话憋了一路,回了福禧堂才说。

薛迹听他说完,沉思片刻,才慢慢道:“这明兰殿的云侍君倒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薛晗不解,”云侍君比我位份高出一级,可他对我却从不像其他君卿对我那般冷淡,是个极好相处之人呢!倒是贤君,每日请安之时都会夹枪带棒,出言讽刺于我,只不过今日倒霉的是良侍君。”

薛迹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只看表象,却不究其根本。贤君不过是为人狭隘刻薄了一些,那些话都只是明面上让人难受罢了,可今日依你所说,几位君卿都有看他出丑之意,他必定记恨不已,可云侍君却出言替他解围,让他心存感激。”

薛晗似懂非懂,道:“那我以后可需防着云侍君?”

薛迹坐了下来,“倒也不用这般如临大敌,他是君后的人,只要你不在宫中依附于君后,与他有了争夺,他不会对你怎样。”

薛晗疑惑道:“君后的人?可也不怎么见君后对他如何啊!”

薛迹轻敲桌子,薛晗立刻会意,给他将茶倒满,“难道你以为这后宫之事,如你平日里吟诵的诗词歌赋那般直白吗?你只需想想,为何你与他一同入宫,他封为侍君,你只是侍卿。为何他住在明兰殿,而你住福禧堂呢?”

薛晗缩了缩脑袋,“那不是因为我……不能侍寝吗?”

薛迹只想将他的榆木脑袋剖开,“你莫非以为陛下是重色‖欲之人?”

薛晗忙道:“我记下了我记下了。”心中却道:那你还让我非治病不可。

他也坐了下来,刚想给自己倒杯茶,却见茶壶已经空了,薛迹方才喝了三杯,见薛晗看向自己,凶巴巴道:“我在殿外冷了那么久,喝你几杯茶又如何?”

薛晗只好往门外唤了一声,“宁儿,再去沏壶茶来。”

薛迹将宁儿两字在心头默念,只觉这宁字似乎缠绕在自己舌尖上,脑海中浮现的是梦境之中她靠近自己的情景,他忙将心思打散,可又察觉出不对来。

薛迹盯着薛晗道:“你方才唤他什么?”

薛晗怔怔地看着他,“宁……宁儿啊……”他一出口才察觉不对,忙将嘴捂住。

薛迹眯着眼,冷笑一声,“我只知道你有个小侍叫林顺,何时叫宁儿了?”

被他唤的“宁儿”走了进来,又被薛迹喝了出去。

薛晗低着头道:“是我错了。”

薛迹站起身来,恨铁不成钢,道:“我记得四年前新帝继位之时,为避帝王名讳,他便改了名字,可你居然还敢唤他宁儿!”薛迹回忆起来,那一日似乎薛晗也唤了宁儿,更是当着长宁的面,怪不得陈太医当时神色怪异,怪不得陛下一向温和,临走之时却言语训诫了薛晗几句,怕并不是为了他失误伤人,而是要告诫他,莫要犯了这等大错,日后被旁人拿了把柄,连累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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